那青衣人身体微微一震,缓缓擡起头,斗笠下的目光阴鸷如毒蛇,他沙哑地笑了起来,声音如同夜枭:“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找到这里……展昭,果然名不虚传。”
他承认了!他果然与安郡王後人有关!
“你们的阴谋已经败露!说出下毒的目标和解药所在,或可留你全尸!”展昭厉声道。
“全尸?”赵宗佶嗤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怨毒与疯狂,“二十多年前,我安郡王府上下百馀口,可曾留下全尸?赵祯小儿和他那昏聩的父皇,何曾讲过半分仁慈!”
他猛地扯下斗笠,露出一张苍白而扭曲的中年面孔,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我等了二十多年,忍了二十多年!就是为了今日!想要解药?做梦!我要让你们赵家江山不稳,要让赵祯也尝尝失去至亲丶衆叛亲离的滋味!”
至亲?展昭心中猛地一咯噔!他们的目标不是赵祯,而是……太後!或是皇後!甚至是……那些年幼的皇子公主!
“你找死!”白玉堂闻言大怒,折扇合拢,直点对方咽喉!
赵宗佶不闪不避,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猛地撕开胸前衣襟,只见他心口处贴着一张诡异的黑色符箓,正散发出不祥的光芒!
“小心!他要同归于尽!”轩辕天一脸色微变,疾声喝道!
展昭与白玉堂同时後撤!
然而,预料中的剧烈爆炸并未发生。那黑色符箓光芒一闪,赵宗佶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血液一般,迅速干瘪下去,皮肤变得灰败,眨眼间就化作了一具枯槁的干尸,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脸上还凝固着那疯狂而诡异的笑容。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腐朽恶臭的气息。
三人上前查看,皆是面色凝重。
“是南疆的‘噬心蛊符’。”轩辕天一检查了一下那具干尸,沉声道,“以自身心血魂魄喂养蛊虫,临死前激发,可瞬间吞噬宿主生机,化为剧毒尸骸。他这是宁死也不愿被我们擒获,更不愿留下任何线索。”
“好狠的手段!”白玉堂皱眉掩鼻。
展昭蹲下身,在赵宗佶那已如枯柴的手中发现他紧紧攥着一个小巧的丶仿佛由人骨雕刻而成的哨子。
“这是……”展昭小心地将骨哨取出。
轩辕天一看了一眼,神色更显凝重:“控蛊哨。看来,他们不仅用毒,还擅用蛊术。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麻烦。”
线索,随着赵宗佶的诡异自尽,似乎再次中断。但可以肯定的是,一个针对宫中某位“至亲”的,结合了慢性奇毒与诡异蛊术的阴谋,已然展开,并且时间紧迫!
“必须立刻回宫!”展昭站起身,眼神无比坚定。虽然不知道具体目标是谁,但加强防护,尽快找出可能已中毒之人,是当务之急。
他将骨哨小心收好,与轩辕天一丶白玉堂迅速离开了河边。
回到开封府,已是黎明时分。展昭将夜间发生之事,尤其是赵宗佶临死前的话语和那诡异的噬心蛊符丶控蛊哨详细禀报。
包拯听得心惊肉跳,立刻下令:“王朝马汉!你二人立刻带人,将水云观和枯草堂彻底查封,所有相关人员一律带回审讯!张龙赵虎,加强府衙戒备!”
“展护卫,你随本府即刻进宫面圣!此事必须立刻禀明皇上和太後!”包拯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皇宫,慈宁宫。
赵祯与太後端坐上首,听完包拯和展昭的禀报,太後面色微微发白,手中的佛珠拈动得快了几分。赵祯则是面沉如水,眼中寒光闪烁。
“安郡王馀孽……竟如此猖獗!”太後声音带着一丝後怕的颤抖,“竟将主意打到哀家……和宫中孩儿们身上!”
“母後不必忧心。”赵祯握住太後的手,语气沉稳,带着安抚的力量,“朕已加强了宫中守卫和饮食查验。如今既已知晓他们的手段,必不会让其得逞。”他看向展昭,“展昭,此次你又立下大功。若非你及时发现枯荣草之事,後果不堪设想。”
“此乃臣分内之事。”展昭躬身道。
“只是那赵宗佶已死,下毒的目标和方式尚未查明……”包拯忧心忡忡。
轩辕天一此时开口,声音清冷平静:“太後娘娘,皇上,可否让我为宫中诸位主子请个平安脉?枯荣草之毒虽隐匿,但若细心探查,或许能发现些许端倪。至于蛊术……有这控蛊哨在,或可设法反制。”
赵祯看向轩辕天一,眼中闪过一丝信任与感激:“有劳天一了。”
接下来的两日,轩辕天一入住宫中,名为陪伴,实则为宫中各位主子,尤其是太後丶皇後以及几位年幼的皇子公主仔细诊察。展昭则与开封府丶皇城司全力追查安郡王馀孽的其他据点,并试图从被查封的枯草堂和水云观中找到更多线索。
然而,对方行事极其谨慎,除了那些底层人员,核心人物仿佛人间蒸发。枯草堂和水云观中也未找到关于下毒目标的直接证据。
就在衆人一筹莫展之际,第三日清晨,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年仅五岁的福康公主突发急症,呕吐不止,浑身发冷,太医院多位太医诊治,皆束手无策,症状与风寒类似,但用药无效,病情反而急速加重!
福康公主是赵祯最为宠爱的幼女!
消息传到开封府,展昭心中猛地一沉!难道,安郡王馀孽的下毒目标,竟然是年幼的福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