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巨阙出鞘,剑光如雪,破窗而入!
那老者身手竟极为了得,面对展白二人夹击,不退反进,双掌翻飞,掌风带着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竟将白玉堂的暗器尽数震飞,同时与展昭的剑硬碰一记!
“砰!”
气劲交击,展昭只觉一股阴柔诡异的力道顺着剑身传来,手臂微微一麻,心中暗凛:“好古怪的掌力!”
那老者亦是身形一晃,眼中闪过惊异,显然没料到展昭内力如此精纯深厚。
那商人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老者心知不宜久战,虚晃一招,身形如鬼魅般向後飘退,竟是要穿墙而走!
“哪里逃!”白玉堂长笑一声,身形如附骨之疽般缠上,折扇点丶打丶敲丶刺,招式刁钻狠辣。
展昭剑势如虹,封堵老者所有退路。
三人在不算宽敞的厢房内激烈交手,劲风四溢,桌椅摆设尽数碎裂。那老者武功路数诡异非常,身法飘忽,掌力阴毒,且似乎不畏寻常刀剑,展昭的巨阙斩在他身上,竟发出如同击中败革的闷响。
数十招过後,展昭觑准一个破绽,巨阙剑尖颤动,一式“星河倒卷”,剑气化作点点寒星,笼罩老者周身大xue。
老者避无可避,只得硬接,双掌泛起一层黑气,迎向剑尖。
“嗤——”
剑气与黑气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老者闷哼一声,踉跄後退,嘴角溢出一丝黑血,显然受了内伤。但他借着展昭剑势之力,猛地撞向身後墙壁!
“轰隆”一声,那墙壁竟被他撞出一个大洞,烟尘弥漫中,老者身影一闪,已落入後院黑暗之中,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重重屋宇之间,身法之快,远超常人。
“妈的,这老小子属泥鳅的!”白玉堂追之不及,气得骂了一句。
展昭没有去追,对方身法诡异,且对这地形极为熟悉,夜间追击恐中埋伏。他收剑回鞘,走到那瘫软的商人面前,目光如电:“你是何人?那老者是谁?‘梦南柯’丶‘惑心草’究竟是何物?主上又是谁?”
商人面如土色,哆哆嗦嗦道:“官……官爷饶命……小的是这百花阁的东家,姓钱……那,那位尊者,小的也不知其来历,每次都是他主动寻来……只知他们来自南疆,手段狠辣……‘梦南柯’是用‘惑心草’配以其他药物制成,能乱人心智,套取隐秘……其他的,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展昭见他吓得魂不附体,不似作僞,命闻声赶来的王朝马汉将其押回开封府细细审问,并查封百花阁,搜索证物。
回到开封府时,已是後半夜。展昭虽牵挂家中妻子,但案情重大,他需即刻向包拯禀报,并整理线索。
匆匆写下便条,嘱咐衙役送往筱悠别院告知天一自己公务未完,需留宿府衙,让她不必等候,安心歇息。虽知她未必会听,但这份心意,他必须传达。
翌日清晨,展昭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筱悠别院。
轩辕天一已然起身,正坐在院中石桌旁慢慢喝着清粥。见他归来,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便知他又是一夜未眠。
“案子很棘手?”她放下粥碗,示意吟儿再去盛一碗热粥来。
展昭在她身旁坐下,将昨夜之事大致说了一遍,略去了惊险的打斗场面,只重点提及了“梦南柯”丶“惑心草”以及那神秘的老者和其口中的“主上”。
“……那老者武功路数诡异,身法不像中原一脉,掌力阴寒,且似乎练有异术,不惧寻常刀剑。他自称来自南疆,口中‘主上’,所图必然不小。”展昭眉头深锁,心中隐有不安。南疆……那片神秘而的土地,总是与蛊毒丶巫术联系在一起。
轩辕天一静静听着,当听到“惑心草”三字时,眸光微凝。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蘸了少许杯中清水,在石桌上轻轻画出一个奇特的草叶形状,叶脉扭曲,宛如人心。
“可是此物?”她擡头问展昭。
展昭仔细看去,虽未亲眼见过“惑心草”,但根据那钱姓商人和老者对话中的描述,以及轩辕天一所画形态,心中已有七八分确定:“应是此物。天一,你认得?”
轩辕天一收回手,语气带着一丝了然:“‘惑心草’,生于南疆瘴疠之地,极为罕见。其花叶果实皆含异香,能惑乱心神,放大心中欲望与恐惧。若经特殊手法炼制,确可制成操控他人心智的药物,甚至用于某些邪恶的巫蛊之术。”
她顿了顿,看向展昭,眼神清冽:“此物非寻常南疆部落所能拥有和控制。对方提及‘主上’,又涉及‘梦南柯’这等阴私之物,恐怕……与南疆某些隐秘教派,或者,与一直试图冲击人间与魔界屏障的势力有关。”
“魔界?”展昭心中一凛。他虽行走江湖,见识广博,但对这等超乎武学范畴的诡秘之事,了解并不深。
轩辕天一微微颔首,额间那点朱砂在晨光下红得愈发惊心:“人间与魔界之间,自古便有薄弱之处,需以强大封印镇守。南疆哀牢山深处,便有一处上古遗留的封印。轩辕一族世代负有监察丶守护之责。‘惑心草’这类东西,常被那些觊觎人间丶意图破坏封印的魔道馀孽或堕落教派所用。”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展昭已然明白此事背後的凶险,恐怕远超一桩普通的迷香案。这背後牵连的,可能是足以动摇人间秩序的巨大阴谋。
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但旋即被他压下。无论对手是谁,有何种手段,他既食宋禄,身为御前护卫,守护汴京百姓安宁,便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是……他看向身旁的妻子,她如今身怀六甲,体质敏感,若这风波真与魔界馀孽有关,难保不会波及于她。思及此,他心中忧虑更甚。
轩辕天一仿佛看穿他的心思,伸手轻轻覆在他置于桌上的手背上,掌心传来的温度熨帖着他微凉的手背。
“不必过于忧心。”她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邪不胜正,自古皆然。你且专心查案,家中一切有我。”
她顿了顿,补充道:“至于那老者不畏寻常刀剑,或是修炼了南疆某种邪门的‘铜尸功’,以药物和阴煞之气淬炼躯体,寻常兵刃难伤。但其功法必有罩门,多在腋下丶脐眼或咽喉等处。下次若再遇上,可攻其要害。”
展昭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紧了紧。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将担忧与柔情俱都压下,化作眼底深处更为坚定的光芒。
“我明白。”他沉声道,“今日我便与白玉堂再去查探,定要将这‘梦南柯’的源头及其背後主使揪出!”
这时,吟儿端着热粥和小菜过来。展昭这才感到腹中饥饿,接过碗筷,与妻子一同用起了迟来的早膳。晨光笼罩着庭院,暂时驱散了昨夜的血腥与阴霾,但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