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厌幽幽地叹了口气,“之前她娘可凶了!”
不仅如此,这个女人还对他的脸无动于衷,还揪着温若的耳朵百般警告。当时温若的身体也不行,逃跑这条保命绝技她没法学,所以他才给送了条固本培元的蛊虫。
更重要的是,温若对洪石榴言听计从。
他有劲都没出使。
谁知两人掰了。
陶厌鼻间溢出一声轻笑,唇角轻轻弯起,眼底的喜色怎麽也藏不住,不过片刻他收回笑容,愁道:“你说好端端的非要上什麽书院!”
书院?鸿鹄书院!
温若又骗他。
齐观澜不由嗔怒了一下,宛若一潭死水的气息却一下子生动起来,目光在陶厌脸上转了几个来回。
儒雅的面容生出一丝愠色,连带着身上的淡香开始变得馥郁,不知不觉屋内全是这个叫不上名头的味道。
只见他皱起眉头,语气颇为不悦:“相夫教子是每个女子的本分,不跟我走读什麽书,我以前就是太过纵容,才让她这般离经叛道!”
齐观澜火气嗖一下上来,他刚刚攒了些力气,此刻直接坐起身,“她不喜欢相夫教子,你还能逼她不成,我看你也不是喜欢她。”
陶厌摇头:“做人不能太自私,传宗接代是为人子的本分,难道你娶她能不要孩子?”
“我能。”
陶厌神色松动了一分,旋即质疑道:“公主可不是好惹的,你一个没断奶的小屁孩就不要在我面前说大话了。”
“说出去谁信!”
齐观澜噎住,陶厌脸上的轻蔑嘲讽全无遮掩,他一时看出了神,思绪不知飘到哪里,连陶厌走了都没发现。
屋内光线再次昏沉下来,时间总是很短暂,他来不及的证明。
温若也不会给他证明的机会。
他是纨绔,是被母亲舅舅舅母甚至表兄呵护在翅膀下,是个连羽翼都未展开的雏鸟,没人相信。
若丢掉这层身份,他有什麽值得温若喜欢的?
翌日,齐观澜喝完药,便派人送温若出城,一路护送她到鸿鹄书院山门口,陶厌和刈先生两人相看生厌,温若只好托刈先生送鸽子给小沙弥。
自此,一家各奔东西。
齐明朔因科举脱不开身,齐观澜身体痊愈後便泡在酒坛里,不眠不休,整日醉醺醺地回家,荣静公主拿他没办法。
齐观澜睹物思人,发现铺子不但开了书馆,主人居然与温若有通信。昔日他握在手里的信鸽再次熟悉地飞过屋檐,扑腾一声落在後院,咕咕咕地在笼前叫唤。
起初赵珩也很烦这个不请自来的家夥,他好好的书馆快要变成私人酒馆,早知道不管温若说什麽,也不买这间铺子。
齐观澜醉眼朦胧倒在桌子上,怀里还抱着酒瓶子,惆怅挂在脸上,下垂的嘴角怎麽也勾不起来,“赵珩,你教教我,怎麽忍这麽久的?”
狗贼,醉了还往他心口捅刀子。
赵珩脸色铁青,酒杯一摔,拽起他的衣襟就要打一架,忽而望见铺子里的身影,他才阴恻恻地笑了起来,“走,我告诉你!”
齐观澜耷拉着眼皮,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後,看到满屋的书架,墨香纸香充斥在鼻尖,他下巴微擡,哼道:“我不看书。”
赵珩没理他,推开几本书,对面的姑娘露出真容,“雪荣妹妹,接连几日都没找到心仪的书吗?”
孙雪荣微微颔首,馀光瞥见齐观澜,不由心头一紧,听闻他中箭性命攸关,她在家心急如焚却只能干等着。
这一个月他瘦了许多,棱角分明,也越发英俊。
傅敬江简直不知所谓,孙月悠居然还有脸求她。
孙雪荣醉翁之意不在酒,赵珩一眼便知,“这书我帮你找,现在要闭店了。”
他就做一回红娘,送齐观澜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