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曾后退。
乌压压的人群跪了一地,噤若寒蝉,头也不敢抬。
窦漪房的鸾驾,像一片移动的阴云,缓缓停下。
车帘紧闭,无人得见真容。
只有那道苍老、威严,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从纱幔之后清晰地传来,每一个字都敲在人的心上。
“皇帝,今日是遣散宫人的日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平淡的问话,却比雷霆万钧更具分量。
陈阿娇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到鸾驾之前。
“皇祖母!”
她声音凄厉,字字泣血。
“陛下要将一介本应放逐出宫的宫人带入后宫之中!”
“此女来历不明,恐是妖邪,蛊惑君心!”
“求皇祖母下旨,将她就地正法,以清君侧!”
她重重叩,额头与冰冷的青石板剧烈碰撞,出沉闷的、绝望的声响。
卫子夫静静地听着。
哭诉、定罪、诛心。
三步走的构陷,可惜,用错了对象,也用错了时机。
纱幔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每一息的等待,都在凌迟着陈阿娇最后的希望。
卫子夫知道,那位眼盲心明的太皇太后,在等。
等另一位玩家入场。
果然,又一阵环佩声响。
王娡的凤驾到了。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步履沉静地走下车驾,先对着窦漪房的鸾驾,恭敬地福了一礼。
随即,她走到陈阿娇身侧。
她没有去扶。
她只是垂眸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儿媳,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训诫。
“皇后。”
“何为国母?”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君王移情而心不乱。为了区区一个宫人,你便失了六宫之主的气度与分寸。”
好一招釜底抽薪。
卫子夫心中冷笑。
王娡这番话,看似训诫,实则是在当着所有人的面,剥夺陈阿娇身为皇后的体面,将她钉在了“善妒”与“无能”的耻辱柱上。
高明。
刘彻抓住了这个空隙。
他对着鸾驾的方向,微微躬身。
“皇祖母。”
他的声音沉稳,再无方才的锋芒毕露,却更显坚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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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并非不知体恤皇后。”
“只是此女,卫子夫,于我大汉有功。”
来了,好戏来了。
卫子夫听着他将自己的功绩一一摆上台面,心中毫无波澜。
“嘉禾”、“黑谷”、“时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