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白麟玉迟迟不肯现身,这才耽搁他的好梦。
两坛美酒已然见底。
九方潇斜倚在榻前,又将目光锁向桌上摆着的两杯合卺酒。
不过,这种酒要两个人一起喝才有意思。
他打消念头,随手抓一把散了满床的莲子花生,自顾自得剥了起来。
“主人……不对,是皇後娘娘,您一会……打算怎麽办?”
姚彩焦急地等在门後,看起来比九方潇还要为难。
“什麽怎麽办?”九方潇心不在焉。
姚彩不敢直言,支支吾吾地提醒道:
“我听说白麟玉的修为很高,您生得这麽好看,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九方潇的心思还停留在白天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今日在恭贺的臣子中发现一名相熟之交——
那人是北宸的宣平侯郁辛。
十年前,他曾在南安与他有过数面之缘,不知此人怎会辗转来到北宸,又突然摇身一变身居高位!
“主人?”
“嗯,不担心。”九方潇把玩着暖炉,随口敷衍道。
不过他立刻反应过来姚彩到底在担心什麽,便压着愠怒,柔声道:
“真正该担心自己清白的人是白麟玉。一会儿他若来了,烦请姚大人代为转告,如果不想被玩死的话,就趁早卸甲归田,退位让贤。”
九方潇嘴角轻扬,似是在笑,但姚彩立刻闭了嘴。
她瞬间就明白了“笑里藏刀”的深意。
九方潇自被废黜之後就性情大变,虽平日里有所收敛,可不经意间仍会流露出乖戾之气。
为避免他伤及无辜,姚彩识趣地想要退下,不过却被九方潇叫住了。
“姚大人,你当真没什麽要对我坦白的吗?”九方潇敛起笑容慵懒道。
姚彩闻言,强作镇定:“属下不知主人意指何事?”
九方潇毫不避讳:“那日你我在鱼镇相逢,我虽乔装改扮,可你却不费吹灰之力,一眼便认出我的身份。之後又千方百计向我透露逸子洺与白麟玉之间的关联,明里暗里怂恿我代替公主出嫁,我实在是好奇,姚大人究竟安的是什麽心?”
“主人,属下……”
“九方昭才是你的主人。姚大人何不如实相告,公主究竟跑哪去了?”
九方潇神色如常,语调却冷了几分。
姚彩顿时慌乱不已,九方潇面对不信任之人时,常会露出这种事不关己的冷傲姿态。
她决计不能透露公主行踪,只得硬着头皮,含混道:
“属下……属下只是奉命行事。方才是我口不择言,您是人中龙凤,定然不用我这个奴婢担忧。只是……”
她又顿了顿,似是下定决心,恳切道:
“主人有所不知,属下自年少时便听闻主人丰神俊逸,不落凡俗,早就有意鞍前马後,为您分忧解难。只是我当时年纪太小,而您府中又不缺能人异士,我几番周折才只能勉强入府打杂。”
“但天不遂人愿,属下未得主人赏识,主人就得奸人陷害,如今我既有缘再见到主人,便不会做出对您不利之事,况且您对我恩重如山,我定然不会害您,还望主人洞察秋毫,辨清我一片赤诚忠心!”
九方潇瞧出姚彩眼中的关切,但正因他生前轻信于人,才落得个如今这般孤家寡人,衆叛亲离的境地。
区区三言两语,又怎能得取他之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