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药粉,是为了让你再拿回来给我做人情的麽?”
白麟玉答非所问:“那日是我不好,你若还生气,回头捅我一刀也行,反正我的月鸾还在你那儿。”
九方潇恍然大悟:“你这般献殷勤,原是为了月鸾刀啊!”
白麟玉道:“不是,你要喜欢我的刀,直接拿去熔了铸剑都行,算我赔你的碧灵。”说完,便继续闷头上药,直到药敷完,也不见起身。
九方潇看穿他的心思,故意刺激道:“你再不放开,我就喊非礼了。”
白麟玉先是蹙起眉头,而後想起往事,忽又低笑出声:
“你喊便是,外面的天兵可都是你的手下,一会儿将那五名主事引来,正好让他们笑话,我一点不在乎你的名声,想来你更不在意了!”
九方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在心中暗想:从前只要稍一逗弄,那人就脸红耳热,怎麽如今学得这样坏了。
白麟玉想问什麽,却又害怕将话说得太死,索性缄口不言,等着九方潇主动让步。
一人想撑身坐起,另一人反而制得更紧,两人僵持片刻,肢体相触,欲念渐盛,都有些按耐不住。
九方潇目光下移又上掠,此刻终于舍得轻发掌力,挣出手腕,一把将人推开,带着几分调笑道:
“怎麽还贼心不死呢?”
白麟玉看着九方潇不慌不忙把上衣穿好。他脸上已现出窘色,可忍不住心念作祟,想了想还是先开了口:
“阿潇,我收回之前的话。我想与你重修旧好,想和你厮守终身,现在还来得及麽?”
“晚了。”九方潇从地上爬起来,不冷不热地说:“我厌倦了,对你早没了感情,陛下还是自重吧。”
白麟玉听见“厌倦”二字,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若九方潇真对他无情,又怎会趁他昏迷之际偷偷杀了魔罗?还有这结盟之事,分明也是那人一早就盘算好了的。
白麟玉站起身来,急声争辩:“你就是对我有情!不过想让我低头罢了,现在我妥协了,我让步了,我想和你并肩同行,你得给我机会,这一次,我绝不会放手……”
“不会放手?”九方潇笑了笑,顺势从袖口摸出个四方纸袋,扔进白麟玉的怀里:“以你的作派,此战功成之後,说不准会联合狸魔一起对付我,再替他报那‘杀父之仇’!”
白麟玉打开纸袋,里面装的是几块梅子糕,气得将那吃食摔在桌上。
不过,见九方潇一脸酸溜溜的模样,他立刻反应过来症结所在,于是又压下火气,沉声解释说:
“上兵伐谋,其下攻城。魔界乃百足之虫,一场战胜,不代表日後再无威胁。狸魔主张休战,我放他走是想借力打力,换得止战休兵!我此番不仅要速胜此战,更要谋得人间百年安宁。”
“无所谓,我只打这一仗,以後的事与我无关。”
九方潇坐回案前,摆出即刻赶人的架势:“待我确定战略,会着人知会你。”
白麟玉见他拒人千里,气得心口发堵,拂袖转身就要往外走,掀起帐帘时,忽然回头一望,只见九方潇气定神闲,竟然真的拿起地形图,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胸口的火气瞬间涌上天灵盖。
白麟玉立刻调转回头,三两步跨到九方潇面前,隔着桌案俯身揽过他的脖子,想也没想,狠狠咬住了他的嘴唇。
“你你你……唔……”
九方潇差点被人扑倒,碧眸闪烁几下,也窜起火来,虽未真的反抗,却死死地盯着白麟玉的眼睛。
他本想问“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意思?”
不知怎的,身体却不听脑子使唤,突然抱起白麟玉的腰,将人从案前捞进怀里,失神一般,热烈地回应起对方的深吻。
一番推搡拉扯,唇齿厮咬後,血腥气伴着炽热的喘息,渐渐融于彼此口腔……
脑海中翻来覆去。
一想,我怎能这麽轻易就饶过他?
再想,万一他日後跟我翻脸,又该如何是好?
三想,他今日所言意切情真,实在不似作假!
沉吟三思之际,怀里的人猛地撤离几寸,别过头去,似乎沉沉缓了口气。
九方潇此刻也装不了从容,脸颊越发滚烫,像是妥协,又像是试探一般道:“陛下今日倒是很放得开。”
白麟玉仍被他托着,眼下才後知後觉感到局促,只得微微侧身,一只手搂紧九方潇的肩,另一手则将那包散落在地的梅子糕重新捡回桌,清了清嗓子,刻意引开话题说:“我如今最讨厌这东西。”
他随即想起一事,接着又道:“想吃你一顿饭而已,怎会这样艰难!”
“急什麽……”
九方潇眸光微顿,轻轻蹭了蹭白麟玉的下颌:
“等着就是,还能亏你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