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洱望着她:“这麽急着长大吗?”
“嗯,妈妈会支持我这样做的。姐姐,我有不会的问题,可以打电话问你吗?”
路洱点头。这顿午饭後,她把米恬送去了就近的公交车站。路洱有意送她回家,但米恬固执地不肯答应。
路洱目送着她,米恬个子不高,只身一人踩上公交车的楼梯时,显出一种稚嫩的单薄。但她走得很稳健,甚至没有回头来看路洱一眼。
路洱的心跳了一跳。她忽然间明白了那种感觉。现在的米恬,就如同十年前的那个路洱。
米恬的八岁,和她的八岁,正在逐渐地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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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天,仍是焦石流金。七月二十四号这一天,却久违地下起了雨。
路洱盘腿坐在地上,腿下垫着的是一条薄毛毯。房间里的窗帘被拉了大半,露出的那半点雨景,吸引了路洱的视线。
一根根雨丝飘下来,被风一吹,便都向一个方向歪去。
阮西颜在边上打游戏,不知道什麽时候又丢开了switch,从路洱左肩那儿侧过来一个脑袋:“在想什麽?”
“在想,灵魂互换那种事,真的存在吗?”虽然过去了一年,但每碰上夏天的雨,路洱总感觉虚幻。
阮西颜闷笑一声:“不是真的,能有我们现在吗?”
他坐直身体,摁下遥控器,打开了面前的投影仪:“来,说好的,吃了蛋糕,陪我看完那部电影。”
去年的七月,路洱和阮西颜在电影院看《我家开了动物园》,临时打定一条赌约。但因为种种缘故,电影没能看完。时隔一年,两个人重新观看这部影片。
励志片就像在晚上捱过一个大起大落的雷暴雨,故事的结尾,终究迎来黎明後的晴天。
年轻的男孩,认清内心的思念,莽着冲动,在大雨滂沱中,敲开了女孩家的那扇窗子。
他说,他想她快疯了。
女孩笑,笑了又摇头:“抱歉,让你淋雨了。”
“不,我喜欢,我喜欢你的头发,我喜欢你的告示牌,莉莉,我爱你。”
爱,很短,又很长。而少年们,有时候只需要那二十秒疯狂的勇气。
……
阮西颜一双眼盯着投影,喉咙动了动:“是迪伦先表的白。”
路洱抱着双膝,声音也有些接触不良般的轻梗:“我赢了。”
因为要放投影,房间里关了灯,光线黯淡。窗外下着雨,雨声淅淅。
阮西颜歪过头,他们的膀臂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阮西颜看着她:“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我给你的备注是什麽?”
“……女朋友?”路洱的呼吸明显在克制。
阮西颜一手握住她的左边脸,使点力气,让她转过来,直勾勾地面对着他。
发觉她无处安放的目光,阮西颜低低地笑:“差不多。她们都叫你小洱,我可以这麽叫你吗?”
吐出的热气像是织在一起。
阮西颜的嘴唇贴过来,开始是啄她的唇瓣,一下又一下,绵软软的。慢慢地,挑开牙关,向更湿润的深处探索。
“……”路洱下意识脸庞向後躲,阮西颜扣住她手腕,笑声清浅,又有了一丝哑,“别躲。”
谁的唇含着谁的唇,谁的舌缠着谁的舌,好像都分不清了。
亲了似乎有几分钟,路洱憋不住了,推开他:“……阮西颜。”她脸上晕着红,低下眼睛,“够了。”
阮西颜一对眼睛丶两片嘴唇都泛了水光似的。他眼神亮亮地盯着她的脸,一边再次低下头来,笑着喊她:“小洱。”
……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