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叔还是生平第一次喝着鱼汤吃着从来没有吃过的膳鱼肉,心情极好的还要了一碗黄酒下饭,最后吃的饱嗝连连,才算完事儿。
谢灵吟知道皇叔来此,就是专门下乡体验生活来的,因此用过早膳之后,便带着大家又来河边钓鱼。
八皇叔出生皇簇贵户,当他来到田间,看到长势艳羡的秧苗顿时傻了眼。
这里是皇妹长缨公主的陪嫁之地,但曾经可是荒芜不存水的旱地。就算是临近灵蛇河,也从来没种过一季的水稻。
而如今见到这满眼都是长势喜人的秧苗,又看到那新奇的水车,和高空架起的渠道,又得知是谢灵吟主持修缮的,更是对谢灵吟刮目相看。
若是以此方法将彭泽国所有无水可种田地全部都种上秧苗,那彭泽国的粮食最少能提收六成往上。若然如此,那便是福泽百姓,利国利民的天大喜好。那彭泽国岂不是更加富足?
当即便对谢灵吟许下承诺,一定要向皇兄推荐此法,为谢灵吟邀功嘉奖。
谢灵吟一口回绝,八皇叔却不明所以:“若是如此,皇兄念你功劳,那你母亲和你爹爹就能被皇兄复员。”
谢灵吟心里知道,当今皇上对于皇位继承一事是不允许任何人非议的。
自己便是功劳再大,若一旦邀功,必然会被皇上猜忌成我的用心之意,就是以此邀功,让他为父母减轻罪责。
如是这般,若皇上再次被迁怒,恐怕就邀功变成获罪了。
因此对八皇叔道:“我一介女流,只想让我们谢家的佃户能够吃上大米饭,并没有想过向皇上邀功。再者说,此法并非没有皇叔你想的那么简单。改河造车修渠蓄水,需得天时地利人合,三者缺一不可。更有弊端处,若遇大雨或大旱,弄不好一样种不上秧苗的。若是皇上只看到益处,没看到坏处,那怪罪下来可不是我一个弱女子能承受得起的。”
八皇叔听了谢灵吟陈述,却笑道:“你这丫头想的真多,既然利和害两大利弊你都说的清楚,那我就随了你的心。”
一时又想了想道:“皇叔还有一千亩的田产,和你母亲的陪嫁田产一样,今年能不能种得上水稻?若是能的话,皇叔就租给你如何?”
“能呀!虽然晚了点儿,但并不影响收成。”谢灵吟一听说有一千亩的田产,那可是诱人的数字,若种成稻谷,那可就是又一笔大的收入来源:“就是不知道皇叔怎么个租法,种田很辛苦的,你看我都哂黑了,天天遭夫君的嫌弃呢!连睡个觉都不和外甥女同床呢!”
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啊
穆兰臣满脸黑线,我敢嫌弃你吗?是你嫌弃我好不好?真是个颠倒黑白的家伙,自己真是躺着中枪,还无能为力的躲避,却默默的干笑道:“种田是辛苦……”
“那你还嫌弃你勤劳能干的媳妇?哼;真是个没良心的好色之徒!”
八皇叔将穆兰臣好好数落了一番,然后笑脸相迎的对谢灵吟道:“佃户七成,你两成,给皇叔一成的租子怎样?”
谢灵吟心里默算了一账,以明朝平均亩产六百五十斤为例,以双季晚稻减产算,大概可收租一千石粮食,换算成吨位,便是六万吨谷子。
若将这些粮食捐作军饷,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即笑道:“皇叔想租几年呀?”
八皇叔笑道:“三年如何?”
“可不够本哦!”谢灵吟含笑而言。
“那就五年,不能再长了,皇叔每年还要上缴军饷,赈灾救民呢!”
“一言为定!”
“童叟无欺!”
“可得好好谢谢皇叔,您老真是谢家的大恩人!”这会儿穆兰臣倒是先一步替谢灵吟说了该说的话,以此挽回刚才的面子。
八皇叔笑道:“可不能再干那些昧良心的烂事儿了,灵吟丫头这样的好婆娘就是你打着灯笼,放眼整个彭泽国也难找第二个出来。”然后催促大家到河边钓鱼。
可皇叔哪里会钓鱼?谢灵吟只得细心的在一旁指导,当皇叔第一次钓上来一条大鲤鱼时,兴奋的跳了起来:“这可比喝花酒听小曲儿有意思多了,猜拳行令搞骑射都没有这个好玩。”
说的穆兰臣在一旁默默的低下了头;怕皇叔喝的都是泔水酿造的花酒,听的是关东大汉唱得“八千里路云和月”小曲儿吧!
谢灵吟见穆兰臣一副嫌弃八皇叔的表情,却凑到穆兰臣身边,附耳坏笑:“你是不是特别嫌弃八皇叔,觉得他老人家喝的是假花酒,听的是五音不全糙汉唱的小曲儿啊?”
穆兰臣听了这话,心里吓了一跳,这娘们不是好人,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啊?又想活埋了自己呀!
可不能又让她逮着小辫子了,压低了声音,机智的正色道:“我是在想,八皇叔怎么能在小辈们面前炫耀自己的陋习呢?再说了,那花酒听说过没喝过,不知真假。那小曲儿是曲栏勾院里的人唱的,我没去过,也没听过。有什么资格敢嫌弃皇叔呢?”
谢灵吟见这小子成功的避开了弹坑,小声的警告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说的自己跟个正人君子似的。你可是我夫君,若是敢沾花惹草,寻花宿柳,小心给你过年!”
便来到八皇叔身边,向那小木桶里瞅了一眼,有鲤鱼有白条,还有翘嘴鱼,不过都是五六寸长的小鱼,便笑道:“皇叔,这鱼烤着吃最好了。”
八皇叔笑道:“你烤的鱼都是昨晚那么大的,这桶里这么小的小鱼,吃的话全是刺,烤着也没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