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总共就这麽大点,床和电竞设备就已经占了大半,按理来说这点距离怎麽也不可能什麽都碰不到。
他又不信邪地走了几步,四周依然空空荡荡,仿佛在停电的一瞬间他就已经置身于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中。
有点诡异啊,木南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可视度太低以至于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难道说他通宵打游戏,终于身体撑不住猝死了?
有点牛逼,不知道被发现後会不会有人在他的账户下给他点蜡。
木南就这麽思维跳跃地想着,下一刻身後传来声响,他猛地回头,看见黑暗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扇红色的门。
朦胧的光从门缝中倾泻出来,好似深夜天台上的霓虹灯牌。
有点像是游戏地图模块加载前的出入口,木南心想。他自认为自己算是个比较冷静的人,但现状似乎完全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这麽一看索性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有了光源他也不怕被绊倒了,直接迈开步子朝着那扇门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哪怕是做梦,也总得有个醒来的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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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人声比起开门的声响先一步传来,木南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直接就被“推”进了面前这片红色的光芒中。
“嘶——”
哪怕再不清醒,此时摔了一跤的疼痛也绝对是真实的了。木南龇牙咧嘴着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可想而知,他现在这副面容扭曲的样子一定称不上好看。
“那个……你没事吧?”
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木南强忍着眩晕擡起头,看到了一只伸到自己面前的苍白的手。
刚才的环境乌漆麻黑,现在也没好到哪去,昏暗的光线让人想要呕吐的欲望愈发强烈,木南强行忍耐着,拉住面前好心人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谢了啊。”木南站稳了身体,正准备对对面笑一笑表示感谢,就见那人突然弯下腰,开始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木南笑了一半的脸又一次僵在那儿,等一下,他刚才其实并没有使劲儿吧!木南怀疑地看了眼自己伸出的左手,然而只是这一眼,就发现自己的手上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个带有显示屏的类似运动手环的东西,正牢牢固定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是什麽东西?
不仅这一处地方诡异,其他地方也依然是诡异极了。木南看了眼自己的衣着,原本休闲的卫衣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他擡起头,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一间教室的後门位置……姑且算作是教室吧,课桌丶黑板丶讲台,还有周围一群包括自己在内都穿着校服的“学生”。
当然,如果一切都像概括的那样正常,现状就不能仅仅被称之为“诡异”了。
他们所处的这间教室的光线非常昏暗,桌椅陈旧,气氛压抑,窗外如同被迷雾笼罩一般扑朔迷离。那些所谓的“学生”也是五花八门的,恐惧的丶麻木的丶平静的丶在走廊追逐打闹的丶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别说木南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挤在狭窄的座位中有多麽违和了,就连他面前这个仿佛快要把肺咳出来的瘦个子,也跟这个校服没一点儿配适度。
虽然这个念头可能有些冒犯,但是这家夥真的不应该穿着病号服住院吗……
木南思考片刻,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准备关心对面两句,结果就见这人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倒了两片就囫囵吞了下去。
白色药片,没有包装。而且随着他的动作,木南注意到对方的手腕上也有着同样的手环。
“……见笑了。”那人在吃了药後总算是止住了咳嗽,他虚弱地冲木南笑笑,露出了一张极为清秀的脸来,“刚才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何于归,你呢?”
这人比木南还矮半个头,看上去非常很年轻,头发带着点儿营养不良的黄色,刘海下的皮肤也透着一种病态的白,再配上那张脸,看上去竟是比女生还要漂亮些。
这样的人却好像是个病秧子啊,木南心想。但是现在仔细一看对方的神色非常安静,除了病痛外没什麽太多恐惧,像是对现状习以为常。
“我叫木南,你也可以叫我阿楠。”他收回目光,露出一个真挚发问又带着点儿不安的笑来,像是从未有过任何精明的怀疑或打量似的,“现在是什麽情况?我忽然间就跑到这里来了,这里是哪里啊?”
“阿楠……”何于归似乎因为这个名字而微微触动了一下,像是犹豫了很久後才开口道,“你,是第一次参加游戏吗?”
游戏?
对方知道的显然比想象中还要多,木南刚准备继续开口询问,就听又是一声巨响,身边的何于归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开始拉着他直接坐到了距离最近的空座位上。
“罪人们——下午好!”
机械般的粗粝音调在教室中响起,或许是因为何于归太过紧张的原因,木南几乎是在反应过来後立即顺着他的动作坐到了座位上——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出现在讲台上的,却是一个不到一米高的绵羊玩偶。
那只玩偶看上去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棉花的材质,带着盘旋的羊角和草食动物的横瞳。看上去像是商店中抓娃娃机里的奖品般。这样的玩偶突然发出声响,本该是滑稽到令人发笑的场景,但是在这样的现状下,却没有一个人敢贸然笑出声来。
“相信这麽长时间,大家已经熟悉彼此和周围的环境啦!那麽我宣布——紧张刺激的‘绵羊游戏’,现在开始!”
(TBC)
【作者有话说】
屯稿期结束啦~开坑开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