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两人的客厅一下子显得有些空旷,许离想了想还是先开口,“您还是不接受吗?”
“我并没说过接受与否,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许离疑惑的反问,她不懂老太太的话。
“如果我叫她珊珊,那么她是谁?”老太太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脸上是淡然与惬意,她在等许离的一个答案。
如果许离自己都不知道明珊到底算是什么,那么老太太叫她明小姐无疑是合理的。
“她是我的妻子。”许离算是听明白了,老太太是在等她回答。
她想起来自己似乎只是告诉老太太领证的事,她以为老太太并不会在意这种所谓的涉及情感的问题
“说实话,雪,我知道你闪婚的那一刻,我是惊讶的,甚至有想过你是不是在胡闹。”
没等许离回答,她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我没有为你指定过结婚对象,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我不在意。”
许康与司瑶的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但于老太太而言,却又恍如在昨日。
当年许康离开家时那绝望痛苦的眼神她还记得,自己亲生的儿子,对她痛诉那些锥心之痛。
她要怎么做呢?她能怎么做呢?
“如果是胡闹,您会怎么做?”许离自负聪明,但是此刻却有些疑惑,奶奶的确没有为她安排。
刚刚这一番话下来,更是给她一种感觉,奶奶希望她的婚姻是认真的,是她中意的。
可是事实却好像相差甚远,她与明珊之间的婚姻,那张证确实是真,但两份协议也不假。
老太太方才小憩微眯的双眼忽的半睁开来,只是一瞬,许离感觉凌厉的目光自自己身上扫过,她下意识生出了一丝敬畏。
也是这一刻,她意识到奶奶的话并不是玩笑。
“一张纸而已,如果是玩笑,那我不介意作废它。”
老太太的话音并不大,和之前相比甚至听不出什么波动,可许离却是一惊。
她只知道三个月后才可以离婚,却不知道登记领的证还可以随意作废?
因着她眼中稍纵即逝的那点疑惑,老太太轻笑一声,不禁再次仔细打量起自己这唯一的孙女。
许离这几年她放之任之,一来是因为她已经成年,她不想多加干涉;二来也是因为那个武家女儿的事情。
既然许离要赌气,那她自然不介意花点时间看看这场闹剧什么时候会终止。
可现在看来,似乎许离真的变了许多,结合前面的事,好像自打和这个明家女儿领了证之后,自己这孙女就真的收了心一般。
华东大区的人也有定期给她汇报,许离这近一个月的所作所为她了然于心。
“雪,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的父亲,你的祖父,再往上倒几代,有且仅有一位妻子,我不允许玩笑这两个字出现在家族的婚姻里。”
“可是安排婚姻这本身不就是玩笑吗?”许离感受到老太太的目光,正式且严肃,于是她把自己的疑问说出了口。
“你的问题对也不对,我和你祖父在给你父亲安排婚姻的时候的确是选了十几家合适且同样有意向结合的家族,但最终也是你父亲一一见过之后选择的你母亲,以结果为导向来说,相亲的方式有时也未必不好,不是吗?”
破天荒的,老太太并未惜字如金,许是太久没有和许离好好坐下来说说话,她耐下心解释了这些。
许离微微愣住,好像奶奶说的也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原身的父母结合虽然源于婚约,但的确生出真情,并不比那些一见钟情差什么。
“所以,雪,有句古话说得很好,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话毕,老太太微微打了个哈欠,不等许离继续说什么,她清了清嗓子,门口的仆人进来,“到午睡的时间了,雪,去找珊珊的时候带个话给她,那盒曲奇做的很不错,我很喜欢。”
仆人扶着老太太坐上轮椅,许离目送推着走远,心中却在想刚刚老太太说的话。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是吗?
有崽了捏
长长的雕花回廊内,许离快步走着,边走边想这园子怎么这么大。
她走了几分钟还没看到个尽头,倒是女仆和园丁见到了好几拨。
终于她耐不住性子,无视了膝盖处剩余的那点疼痛,小跑了起来。
不为别的,就在刚刚,安让人来告诉她,明珊在园子里看那几株新开的名贵墨兰的时候忽然晕倒了,她匆匆跑出了门。
她从前并不觉得庄园大些有什么不好,富丽堂皇景致优美,没有哪个词是不好的。
只是此刻她倒觉得一栋小房子才是最好的,再贪心一些的话,那就是这栋房子里能不止有她一个人。
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她凭着记忆穿梭在庄园的几条通道间。
“小离。”清清浅浅的一声轻唤,许离的步子一顿,几乎是这身体本身的条件反射一般,她侧头看去。
一旁的桂花树下,身穿浅蓝色裙子的女人静静地站着,只一眼,许离便认出了她。
原身那所谓的相识不深的邻家姐姐,zn集团的大小姐王涵。
zn集团早年受过伯内特太太帮助,两家关系颇好,许氏的那两座办公大楼还是出自王家的手笔。
王涵很美,最吸引人的便是她那双金色的双眸,同许离一样引人注目。
但与许离相比,她的混血却更为明显,许离的祖母本身就是混血,嫁到许家,几代更迭,到许离这里除了那双蔚蓝的眸子,混血的标志已经不那么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