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浴袍起身,镜中人微微抬眼,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是清冷里隐着锋芒的美感。单映雪练习过很久,进可攻退可守,又非常贴合她气质的神态。
镜中现出墙角盆栽的香橼,应是不喜北方的干燥寒凉的气候,结的果子个头比南方所见小得多,颜色也不鲜亮,黯淡的黄色,气味倒是清香。
忽然想起旧事,那年秋末周循看不下去她恍惚的样子,周末拉上姐妹淘,约上顾凛纪朗去城西玉漏湖畔烧烤,半途不知谁起得头要摘香橼,结果她心不在焉,下树的时候踩空从半墙高处栽下来。
她只记得自己胡乱抓到一根细枝但坠势太猛没拉住,耳畔刮过几道女孩子惊叫声,然后撞到了谁。
噢,也是陆星回。
每次她出糗总免不了被他看到。
“其实我还是挺想他的。”
追妻
莘城,夜色如墨,更深露重。
陆星回站在露台上抬头望着无星也无月的夜空,想着遥遥报过平安后再无声息的那人。
那天她逃开时轻佻到似带着钩子的笑近来总是浮现在眼前,深藏在她眸底的闪躲,犹疑让他烦闷不已。
“出来喝一杯啊?”接起电话,周循的声音裹挟在嘈杂中。
回望一室寂寥,他极轻地应了一声,“哪里?”
陆星回赶来时,去别处续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周循斜倚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
陆星回叫来服务员,又上了一沓酒,似笑非笑道,“你媳妇儿难得不管你?”
西装随意拎在手里,黑色衬衫的扣子松了两颗,袖口卷到手肘下缘,斯文矜贵中添了几分漫不经心,不少视线黏在他身上,他恍若未觉也往沙发上一靠。
“拉倒吧,芊芊回虞市,我可是难得有空。”支着脑袋瞅了眼满桌的酒,周循挑起嘴角问:“你怎么个意思,大晚上出来买醉?”
“高一那年暑假,”陆星回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燃,“约你打球,是我有所图。”
周循目光微怔,想了一会儿,“暑假约打球次数多了,哪回啊?”
“在奶茶店遇到她那次。”
“你…”琢磨着不对劲,周循一拍腿,“合着你那么早就已经在谋划了?”
“是我,精心策划,步步为营。”陆星回有些怅然道。
“可惜结局不太美妙。”周循顿了几秒,状似不经意地说:“你这借酒浇愁又是为哪般啊?”
他从茶几上拿来一个空杯子,给自己也倒上酒,和陆星回碰杯,“我帮你分析分析。”
陆星回又灌了一口酒,浸润的薄唇又冷又欲。
“满满她…”他手指微屈着,无意识地一下下敲打着酒杯杯壁,千头万绪,一时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