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缄魂香”——能暂时遮蔽魂魄波动,防止被高阶术法探测。
代价是七日之内无法开启冥途。
“不能让人知道我已失控。”她盯着掌心血痕,声音沙哑,“更不能让他们现……我已经开始忘记。”
她抬头望向皇宫深处,那里灯火通明,却比地狱更冷。
记忆在流失,敌人在逼近,而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这具日渐枯竭的躯壳,和一颗早已不再属于活人的心。
风起,香灭。
次日清晨,太后突然召见。
沈青梧步入慈宁宫时,见老妇人手持佛珠,眼神却清明异常。
“才人昨夜去了何处?”
她垂恭敬:次日清晨,慈宁宫檀香未散,金猊炉中青烟袅袅,却压不住殿内骤然凝滞的空气。
沈青梧垂立于阶下,素白如雪的披在肩头,衬得她脸色近乎透明。
她昨夜刚点燃“缄魂香”,七日内无法开启冥途,此刻犹如断翼之鸟,全凭心智与本能周旋。
而面前这位看似慈悲的老妇人——太后萧氏,正缓缓捻动佛珠,一粒一粒,声如更漏,精准得令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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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梅林?”太后嗓音轻缓,像在问花开花落,可眼底却无半分笑意,“才人胆子不小。冷宫禁地昨夜阴气冲霄,镇魂铁网三次震鸣,连皇帝都惊动了。你偏偏说,去折了一枝白梅?”
话音未落,她抬手一挥。
茶盏坠地,清脆一声响——却不碎。
反见那瓷面泛起涟漪般黑雾,迅聚拢成影:一口古井、一道崩裂的符印、一个自井中攀爬而出的白衣身影……正是沈青梧昨夜从深渊归来的画面!
沈青梧眸光微敛,不动声色退后半步,脚跟悄然碾过地砖接缝。
袖中金钗已无声翻转,尖端一点幽芒刺入指尖,一滴心头血混着残余冥气渗入地缝,顺着地脉纹路疾行三寸,倏然引爆。
“嗤——”
黑雾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之火灼烧,瞬间扭曲溃散,茶盏也随之“啪”地碎裂,瓷片四溅。
殿内寂静如死。
太后盯着那一地残渣,久久不语。
她手中的佛珠忽然断了一串,十八颗檀木滚落玉阶,出空洞回响。
“看来……本宫该庆幸,你还记得守些分寸。”她终于开口,语气竟带一丝诡异的欣慰,“若你真敢在此地开冥途,这慈宁宫的地基之下,怕是要裂出第二口井了。”
沈青梧低眉顺目,唇角却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她在笑自己,也在笑这满宫皆鬼的人间。
原来连这深居简出、诵经礼佛的太后,也早已被“影律”残念侵蚀。
那曾是前朝最恐怖的咒术师组织,专以亡者执念寄宿活人神识,操控朝堂命脉。
如今虽覆灭百年,余毒却仍潜伏于皇族血脉之中,伺机而动。
而她方才那一手,并非单纯破咒——而是借冥气逆溯,短暂触到了太后识海深处那一缕黑影的源头。
不是贵妃,也不是太傅府旧党……
竟是当今圣上身边的贴身太监,陈禄。
她心头一凛,随即压下波澜。
现在还不能动。
缄魂香封魂七日,她已是案上鱼肉,稍有异动,便会引来真正的围猎。
就在这时,太后忽又轻声道:“才人可知,为何独独召你前来?”
沈青梧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