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陷阱?
她一步步前行,脚步稳健,仿佛踏在生死律动的节拍上。
忽然,她在一面镜壁前停下。
那是一整块黑曜石打磨而成的屏障,表面光滑如水,映不出她的容貌,却浮现出一段影像——
琉璃灯塔高耸入云,四壁刻满镇魂咒文。
少年温让被铁链锁在中央,赤裸上身,胸口插着一根青铜长钉,钉身符文蠕动,似有生命。
最骇人的是,钉尾延伸出一条金色细线,贯穿虚空,直连皇宫御座之下,深深扎入龙椅底座!
而那龙椅之上,萧玄策端坐如神明,冕旒垂珠,目光冷峻。
每当他下令斩杀一人,那金线便微微震颤,一股精纯阳气逆流而上,注入温让体内——可他的身体并未苏醒,反而更加枯槁,仿佛灵魂正被一点点榨干,化作维持皇权运转的能源!
沈青梧瞳孔骤缩,呼吸几乎停滞。
原来如此……
温让没死。
或者说,他比死更惨。
他是被活祭的命灯,是支撑帝王权柄的“守灯人”。
而她胸前这枚玉锁,正是“双生契子”的另一半——她才是真正的灯主,本该被囚于灯塔之中,却被命运置换,重生入宫,成了这场阴谋最大的变数。
难怪地府愿与她缔约。
因为她本就不该活着。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天道秩序的一次撕裂。
耳边风声骤起,那些幻象开始扭曲、重叠,仿佛有无数时空在此交汇。
她听见童年的自己在哭,听见师父临终前的冷笑,听见某个陌生女人低声呢喃:“别打开玉璧……它不是门,是嘴……”
她咬破舌尖,剧痛让她清醒。
不能乱。不能信。不能停。
她继续向前,脚步踏碎回音。
前方,通道豁然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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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圆形石厅静静矗立,穹顶高不见顶,四壁嵌满灯纹,宛如星图流转。
厅中央,一块巨大玉璧悬浮半空,通体墨绿,泛着尸蜡般的光泽,上面四个血字缓缓跳动:
心狱原点
沈青梧站定,指尖微微颤抖。
玉锁在她掌心滚烫欲燃,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古老的召唤。
她缓缓抬手,朝那玉璧伸去。
玉璧在指尖触碰的刹那,出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哀鸣。
裂痕如蛛网般瞬间蔓延,墨绿色的石面寸寸崩解,没有碎落,而是化作千万片悬浮的光鳞,在空中盘旋飞舞,如同被惊扰的萤群。
沈青梧的手仍停在半空,掌心朝上,仿佛承接一场血色的雪——那些光鳞中,浮现出无数重叠的画面,每一帧都带着灼魂之痛,直刺神识深处。
她看见烬娘。
那个在宫史中从未存在过的女人,披散着白跪在一座燃烧千年的祖灯前,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面容枯槁却眼神决绝。
她的唇无声开合,可声音却清晰地凿进沈青梧的天灵:
“求您……换她活着……我愿永困此地,代代为契,永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