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从前更清晰,更真实。
不是幻觉,不是回响,而是千魂万魄的哭诉、呐喊、挣扎,如潮水般涌入她的感知,却不似以往那般撕裂神魂。
痛仍在,但不再是压垮她的巨山,而成了可承载的重量。
“你们……听见了?”她嗓音沙哑,像锈铁摩擦着骨节,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的气息。
线清怔住,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用力点头,哽咽难言:“我们替您听着……我们都替您听着!”
沈青梧的目光继续移动,最终落在窗畔那人身上。
萧玄策站在阴影里,龙袍未整,腕上血痕尚未凝固,而他额角,赫然浮现出一道细长黑痕——蜿蜒如蛇,隐没于际,正是记忆反噬侵体的征兆。
那是不属于他的痛,是他强行承接而来的东西。
她忽然伸出手。
指尖微颤,枯槁如秋枝,却是第一次,主动向他人递出触碰。
他一怔,随即缓步上前,反手握住她的手。
掌心滚烫,带着帝王独有的决断与不容拒绝的力道。
“疼吗?”她问,声音轻得像一片叶落下。
他低头看她,唇角微扬,笑意却极深,极沉:“只要你还能问,就不算太疼。”
一句话,如钉入心。
她没有笑,可眼底那层冰封多年的寒霜,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
殿外,夜风忽起。
一只银蝶自窗缝悄然飞入,在空中盘旋一圈,最终停驻在终判卷边缘。
那纸面上的墨迹仍在翻涌,九百冤魂虚影依旧盘旋不去,未得度,未得昭雪,只等一个能写下“公道”的人。
而此刻,沈青梧闭上了眼。
意识沉入黑暗,却不再坠落。
她看见一条幽长小径,两旁立着无名碑,碑前燃着点点魂灯。
远处,一盏残破的小灯静静摇曳,灯焰中,烬娘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望着北方,嘴角微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女儿,这次不必一个人走了。”
梦醒时分,沈青梧唇间仍残留着呢喃:“温让……我不是不要你回来……我是怕我记起你的时候,已经认不出我自己。”
窗外,又一只银蝶振翅飞起,身后拖曳着一缕光芒——如同一个尚未破碎的承诺。
而在皇宫最深处的清明台下,地底幽光仍未散去。
终判卷摊开如泣血,九百虚影跪伏不散。
线清独自跪坐阵心,手中紧握清明结,丝不知何时已半白如雪,额角渗出一线暗红血痕——
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沈青梧被千根银针穿心,而她,正亲手将最后一根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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