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在胸前,极其自然地结了一个简单却又无比玄奥的手印——这个动作并非他学习过任何知识,仿佛是沉睡在血脉最深处的本能,在这一刻,因为与石佛的共鸣,悄然苏醒了。就像是一把尘封已久、蒙尘纳垢的古老钥匙,终于找到了匹配的锁孔,然后,悄然转动。
更令人惊奇的是,当他再次开口时,流淌出的并非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语言。
那是一种古老、晦涩、音节奇特却又异常优美的语言。
每一个音调都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与周围的空间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带着一种净化与安抚的力量,如同清泉缓缓流过干涸龟裂的土地,如同温柔的月光穿透厚重、冰冷的迷雾。那声音,不似凡俗之音,更像是来自天际的梵唱,带着一种神圣而宁静的韵律,洗涤着众人的耳膜,也洗涤着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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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祈福。
为他自己。
为身边的江秋。
为塔娜沙。
为秦沐。
也为这片土地上所有被折磨、被遗忘,在黑暗中痛苦呻吟的灵魂。
那全新的、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祈福词,如同优美的诗歌般,在寂静得可怕的森林中缓缓回荡:
“aeirynsiariselyriathzephyrion,(以时光之尘与星辰之泪),”
“en-nariszayn,issyu(愿迷雾退散,前路明晰。)”
他的声音平和而坚定。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仿佛天地都要为他的祈愿让步。
随着祈福的进行,他周身似乎真的散出极其微弱的、柔和的光芒,那光芒如同晨曦微露时的第一缕光,虽然微弱,却有着温暖人心、驱散寒意的力量。它与佛像那被苔藓覆盖的、沉寂的石身,产生了某种难以察觉却又真实存在的共鸣。仿佛跨越了漫长的岁月长河,两个承载着慈悲与祈愿的存在,在此刻,终于有了精神上的交汇与沟通。
“于此禁锢之地,愿枷锁断裂。”
“于此埋骨之野,愿魂灵安眠。”
“愿心之所向,不为樊笼所困。”
“愿力之所及,不为荆棘所阻。”
当他念到这一句时,似乎特别侧过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塔娜沙。
眼神中充满了肯定与祝福,像一束温暖的光,直直照进塔娜沙的心里。
在这片由无数被污名化女性的怨念汇聚而成的土地上,他的祈福词,仿佛是对那段残酷历史的一种拨正,是对那些被无情扼杀的野心与抱负的一种无声却有力的声援。他祈愿,在此地,在此时,以及在任何时空,女性(以及所有被压抑的个体)皆可挣脱无形的束缚,恣意施展其才华与抱负,如鹰击长空,无拘无束,自由翱翔。
“愿我等,虽行于暗影,心向光明。”
“愿此行,终得解脱,各赴前程。”
“此身虽渺,此心惟真。”
“以此心言,祈请庇佑……安宁静好。”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余韵却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像一悠长的歌,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周围那令人窒息的、几乎要将人灵魂都冻结的恶意,似乎真的被驱散了些许。
连那翻滚不休、仿佛有生命般的灰雾,都仿佛凝滞了片刻,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地涌动、扭曲。
风穿过扭曲枝桠的呜咽声,也变得轻柔了许多,不再是之前那种充满怨毒的嘶吼,更像是一种带着哀伤的低泣,似乎那些被束缚了无数岁月的灵魂,在这纯净的祈福声中,终于得到了一丝久违的慰藉,开始缓缓平息下来。
江秋抱着手臂。
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但眼神中的锐利,明显收敛了些许,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了对周围一切的警惕与审视。
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枫的背影。他心中或许有诸多疑问,不明白沈枫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为何会说出那样古老而神秘的语言,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祈福中蕴含的力量,是真实存在的,并非虚妄,它像一股暖流,悄然流淌在这片冰冷的森林里。
秦沐手中紧紧握着他的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