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微弱的啼哭炸响长街。
袁阳割开胞衣,左手倒提男婴拍背,右手银针连刺十二处大穴。
两个浑身青紫的婴孩竟褪去死气,啼声渐亮如破晓鸡鸣。
槐树无风自动,枯枝“咔嚓”断裂,断口处渗出琥珀色树液。
袁阳舀起一捧喂给妇人,见她喉头滚动,忽然忆起刘芳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眼中的微弱烛火。
“活活过来了!”
卖炊饼的汉子扑通跪地,“这是神仙显灵啊!”
未时刚过,东郊民巷已堵得水泄不通。瘸腿乞丐、咯血老妪、浑身溃烂的工匠无数双手伸向回春堂的门槛。
袁阳撕下半幅帐幔泼墨挥毫:“日诊百人,诊金随缘。”
新募的药童将三筐铜钱撒在门口,日光下金芒刺眼:“贫者取钱抓药,富者留银济贫!”
他捻针的手指稳如握锤,眼神却愈冰冷——这些病症太过蹊跷。
咳血者舌苔泛蓝,分明中了水银毒;溃烂的伤口渗着铁锈味,正是军械司私炼的劣铁所致
“下一位。”
袁阳盯着面前锦衣公子肿胀的右臂,指尖银针微顿,这箭伤里掺了孔雀胆!”
亥时闭馆,袁阳掀开药柜暗格。日间收的百两碎银下,压着染血的《太医院职官录》——赵炎朱笔圈出的三个名字,墨迹晕染如血滴。
三更梆响,赵炎翻墙入院,蟒袍下摆沾着草屑:“三日救活两百四十七人,袁神医好手段。”
“不及殿下算得精妙。”
袁阳嘴角裂动,“那难产妇人,是您安排的戏码吧?”
赵炎突然婉颜一笑:“就知瞒不过你。”
袁阳皱眉:“殿下夜探民宅,不怕污了蟒袍?”
赵炎跺脚:“你非要这般与我讲话?”
袁阳怔愣,他年仅十二一少年,哪里懂得女孩家心思。
赵炎从阴影中踱出,靴底碾着地上的药渣:“西街棺材铺今日埋了七个血刃楼暗子,你倒是淡定。”
她突然甩袖扫灭烛火,在黑暗中声音略带忧愁,压低嗓音,“前些时日,太医诊出父皇痰迷心窍,卧床已有月余。”
“如今朝堂震荡,三哥、四哥与太子殿下夺权,六皇兄一旁虎视眈眈”
声音微滞,“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话锋一转,“我知你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沧州秦…。”
黑暗中,袁阳捏紧了拳头。
仿佛能看清他的动作,赵炎继续说道:“我会于你想办法,记住。千万不要冲动,那诏狱非你能…”
她目前尚无性命之虞,只是被两边当做了筹码。
九皇子说话只说半截,袁阳不理解,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怎么就成了棋子,难道这世间没有道理可言。
“京城这潭浑水,”赵炎指尖划过他颈侧,“淹死过三任镇北侯。”
她突然将唇贴近袁阳耳畔,气息拂过未愈的箭伤:“终归不知你欠了我,还是我欠了你?”
后窗传来夜枭嘶鸣,赵炎蟒袍一卷翻上院墙。临行前掷下个木匣。“还给你,省得你日日惦记。”
袁阳抽开木匣,里面赫然躺着一枚簪子,那簪子古朴幽雅,布满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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