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着站起,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
“两个”。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八个…九个…十…十四…十五…”
计数声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如同梦呓。
男孩浑身浴血,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成了一个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小小的“血人”。
他握着刀柄的小手剧烈地颤抖着,几乎无法再抓紧。眼神彻底失去了焦距,空洞地望向虚空,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只剩下一个被仇恨和杀戮本能驱使的躯壳。
每一次迈步,都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在地上留下粘稠的血脚印。
“还差最后一个…”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执拗。
“星哥…花儿…花儿…哥哥替你报仇了…最后一个…”
他拖着那把仿佛重逾千斤的锯齿长刀,一步一步,挪到了瘫软在地、如同烂泥的匪罗四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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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颤抖着,带着粘稠的血丝,对准了罗四海粗壮的脖颈。
冰冷的刀锋距离那跳动的血管,不足半寸。
就在这死寂的瞬间。
原本瘫软如泥的罗四海,眼中凶光如同回光返照般骤然爆射。
他体内残余的凶性和对死亡的恐惧,竟在剧毒麻痹下强行爆出一丝气力,巨大的身躯如同濒死的猛虎翻身坐起,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千钧之力,电光石火间狠狠扼住了男孩纤细脆弱的脖颈!
“呃啊——!”
男孩的呼吸瞬间被掐断,瘦小的身体如同小鸡仔般被罗四海单手轻易提起。双脚离地,疯狂而无用地踢蹬着空气。小脸瞬间涨得紫红,眼球暴突,布满血丝。
“小杂碎!原来是你搞的鬼!”
罗四海的声音嘶哑如同破锣,充满了暴怒和难以置信的怨毒,“杀了我那么多兄弟…老子…老子活剐了你!!”
他另一只手反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带着狞笑,毫不犹豫地朝着男孩的腹部狠狠捅去,那刀尖的寒芒,在男孩因窒息而模糊的视野中急放大。
绝望!
冰冷的、纯粹的、足以冻结灵魂的绝望,瞬间淹没了男孩。
所有的挣扎都失去了意义。他不再踢蹬,双手无力地垂下,沾满血污的小脸上,那双空洞的眼睛,缓缓地、认命般地阖上了。
长长的睫毛上,一滴混着血污的泪珠,终于不堪重负,悄然滚落。他静静地等待着,那贯穿身体的冰冷和随之而来的、永恒的黑暗。
“嗖——!!!”
一道尖锐到撕裂耳膜的破风声,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骤然炸响!
一抹银白色的闪电,裹挟着毁灭性的雷霆之势,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度,撕裂空气,直射罗四海的太阳穴。那度太快,威势太猛。
罗四海亡魂皆冒,生死关头,他爆出野兽般的本能。
扼住男孩的手猛地松开,双手闪电般交叉举起那柄匕格挡。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抹银白闪电,一柄通体银白、枪身密布蓝色神文、缭绕丝丝电芒的长枪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击碎了精钢匕。
狂暴无匹的劲气如同怒涛般炸开,罗四海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魁梧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人在半空,口中鲜血已如喷泉般狂涌。
“砰!”
他重重砸落在地,单膝跪地,勉强支撑。抬眼望去,只见那柄神异的银枪,枪尖已深深没入坚硬的地面,枪杆兀自震颤嗡鸣,散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蓝电…银枪!”
罗四海咳着血,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中充满了骇然与绝望,“你是…沧州铁山军…秦映雪?!”
一袭白衣,如同月华倾泻,悄无声息地踏入这修罗屠场。女子身姿颀长,容颜清冷如冰雕雪砌,负手而立,周身散着凛冽不可侵犯的寒意。
她身后,一群身披重甲、杀气腾腾的铁甲精锐鱼贯而入,瞬间控制了整个院落。四周的矮墙上,不知何时已布满了精锐弓手,冰冷的箭簇闪烁着致命的寒芒,如同天罗地网,将此地彻底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