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中无数人影闪烁,契骨大军如潮水一般涌来,放眼望去不着边际。
少年惨笑,内心苦涩,暗叹自己还是不够强大。
一阵契骨语咒骂传来,以北大营残部为饵非但没引来主要的目标,反倒是因为一条小杂鱼提前暴露。
恨不能把眼前的小子抽筋扒皮。
邬骨打是契骨青狼部先锋官,率本部兵马八千精锐奇袭沧州。
原本计划实施的很顺利,鹰嘴崖易守难攻,他自西南边放开一个口子,只要北大营铁山军领兵来援,口子一封,再想逃出去难如登天。
今日不曾想被一个娃娃闯了进来,折损数十精锐不说,他设伏的计划彻底化为乌有。
烈日将地面染成赤红色炼狱,邬骨打跨坐在乌云踏雪驹上,九环狼头刀横搁马鞍。
他眯眼望着百步外尸山下的袁阳——
那一袭血衣破如渔网,却仍将一杆白蜡枪攥得笔直,枪尖斜挑仿若刺穿苍穹。
邬骨打突然放声大笑,镶着玛瑙的护甲叩得刀环叮当作响。
“你斩了我三队鹰翎斥候,倒让本巴特尔想起当年逐鹿阴山的雄鹰!归顺契骨,许你图们·巴特尔之位,万帐铁骑任你驱使!”
袁阳的枪尖微微下沉,沾着血垢的红缨在热浪中蜷缩又舒展。
他吐出嘴里的沙粒,缓慢的抬起手中长枪虽不一言,但意图明显。”
狼头刀霍然出鞘的刹那,树林里惊起十几只飞鸟。
邬骨打额间青筋暴起如盘虬的毒蛇,刀锋指向天际厉喝:“苏木·孛斡勒!取不来他的头,就把你自己的颅骨给我拿来盛酒!”
马蹄声碾碎了死寂。
苏木的狼颅骨盔下渗出兽脂与汗腥混合的恶臭,弯刀贴着地面卷起劲风。
袁阳枪杆猛戳,借力腾跃的瞬间,刀光已削断三根枪缨——那红穗尚未落地,枪尾铁鐏如毒蝎倒刺,精准磕碎青铜狼护腕。
“找死”
苏木甩着碎裂的腕甲嘶吼,三支骨哨箭破空尖啸。
袁阳旋身搅动枪花,寒铁枪头绞碎两支狼嚎箭,第三支擦断他半截带。
散落的黑未及拂面,契骨武士刺目的弯刀已劈至眉睫!
刀锋割裂热风的瞬间,白蜡枪杆突然弯如满月。袁阳后仰的脊背几乎贴地,枪尖却毒蛇吐信般从腋下反刺。
苏木的狼爪陶符应声炸裂,暴退时喷出的血箭染红了胸前皮甲。
“狼神佑我”
垂死的武士扯断颈间骨链,七匹幽蓝矛影裹着腥甜猛蚀。
袁阳身形暴退间,枪杆震颤如地龙翻身,炽热的血浸透枪杆刹那,白蜡木纹竟泛起龙鳞金光。
长枪化作赤虹贯日,蒸腾的血气灼得狼影尖嚎消散。
枪势未衰,穿透苏木咽喉时带起一蓬血雨,余威将三丈外的树桩炸成齑粉。
邬骨打捏碎掌心的玛瑙酒盅时,正看见染血的狼颅骨盔滚到马前。
袁阳的白蜡枪插在沙丘顶端,枪杆上缠着半截带,在热风中猎猎如招魂幡。
海东青的唳叫自云端坠落,契骨巴特尔突然现,那杆孤枪投下的阴影,竟比整片戈壁的烈日更灼人眼。
“死,我要他死,”谁人与我取他级。赏金百贯,赐千户。
巴特尔眼中冒火,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
身后部卒眼冒绿光,口中出阵阵狼嚎,大浪般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