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另一处战场。
陈奕的“不归”刀出鞘时,连月光都瑟缩了一下。这柄三尺七寸的狭长陌刀,刀身布满蛛网状血槽,刃口泛着的幽蓝。
当第一个契骨骑兵的头颅飞过他肩头时,刀尖刚好接住坠落的青铜耳环。
“七”
沙哑的计数从爆皮的齿缝中溢出,习惯与袁阳一般无二。
这位北大营第一刀术教头反手握刀突进,刀背沿着第二匹战马的肋骨划过,马匹哀鸣着侧翻时,刀刃已顺势削断三双握着缰绳的手腕。
邬骨打的副将阿史那舞动双刃战斧劈来,陈奕突然矮身滑跪。
刀锋擦着地面溅起火星,刀刃割裂沙地的瞬间,藏在血槽中的铁蒺藜激射而出——
“你的刀不干净!”
阿史那格挡暗器时怒吼。
陈奕的回应是旋身劈出三叠浪。第一刀震飞战斧,第二刀削断护腕皮带,第三刀直取咽喉时突然变招——
刀柄弹出的短刃扎进对方气海穴。当契骨勇士因痉挛跪倒时,“不归”刀已沿着他脊椎划出完美的剥皮刀口。
“十七。”
沙哑的计数被狼牙箭破空声打断。
陈奕头也不回地甩刀回劈,陌刀精准劈开箭簇,淬毒的箭头却被他左手二指夹住,反手钉进偷袭者的眼窝。
此时众人才看清,他那断指连戴着刻画阴纹的银甲指套。
秦映雪的银枪挑起火药桶时,陈奕正踏着尸堆表演“刀梯”。
每具尸体咽喉的刀口都成为他借力的台阶,当他在空中翻过第七具无头尸时,“不归”刀突然解体为九节刃鞭!
契骨人惊恐地看着毒刃组成的钢铁蜈蚣扫过战阵。
二十匹战马同时断蹄,骑兵坠地时喉间已插着刃鞭碎片。陈奕抖腕收回兵器,九节刀刃咬合声中,远处指挥旗应声而倒。
“四十九。”
他甩去刀身血珠,露出面巾下纵横交错的烧伤疤痕。
有士卒注意到,每个被他斩杀的契骨武士,左耳都残留着半枚月牙形缺口——
沈铁衣撞破盾阵时,陈奕的刀正抵在邬骨打后心。
两个教头对视的瞬间,刀锋突然转向削断统帅腰带。当契骨王帐轰然坠落时,他们身后三十步内的沙地突然塌陷——
正是陈奕提前用“地趟刀”挖空的陷马坑。
“留活口。”
秦映雪银枪钉住邬骨打衣领时,陈奕的刀已归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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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杀声从秦映雪的右后方响起,原来是那日突围出去的两百余精锐。
冲阵前刘虎一眼就望见那伫立在契骨阵前的小小身影。
“哑娃子”,瞬间眼中猩红。
手中的狼牙棒砸进契骨盾阵时,十二颗铁齿正嵌在第三排盾兵的锁骨里。
这位燕州屠户出身的壮汉猛然旋身,带着串在兵器上的三个敌兵横扫,血肉骨渣在离心力作用下化作人肉流星锤。
“老郭!右翼!”
他吼叫着撞开两面包铁盾,左肩顿时被三支透甲箭钉穿。
剧痛反而激出凶性,竟用腋窝夹断箭杆继续冲锋。契骨武士的弯刀砍在他后背铁甲时,狼牙棒尾端突然喷出火油——
郭嘉也早已望见袁阳,心下焦急,手中的钩镰枪正卡在第五匹战马下颌。
听到同袍示警,他突然弃枪滚地,袖中飞出的链子锤精准勾住右翼重骑兵的马蹄。当敌骑失衡栽倒时,这位糙汉抽出腰间分水刺,沿着铠甲的鱼鳞纹路捅进对方肋骨间隙。
“喀嚓!”
他拧断偷袭者腕骨夺回钩镰枪,却现枪头挂着半截舌头——
原来方才拖行敌骑时,钩尖早已剐烂了对方口腔。正要回援刘虎,忽见寒光掠过,三支射向自己后心的冷箭被邢荣的双刀绞成木屑。
这位百夫长的鸳鸯刀正在演奏死亡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