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隼部落的营地沸腾如滚水。
族人们层层叠叠围住袁阳,有人高举烤羊腿,有人捧着马奶酒,几个孩童把狼尾草编成的王冠硬塞进他怀里。
驼背老妇哆嗦着掏出珍藏二十年的狼髀石,非要嵌在他的护心镜上。人群爆出“腾格里”的吼声,惊得远处马群扬起前蹄。
这是灵隼部落从来没取得的荣耀。
那木札用骨杖重重顿地,冰碴溅到前排族人脸上。
老萨满极力克制内心的激动。
“血祭要三十六部落各出百人!”那木札声音低垂,“我弟弟二十年前进第三场,再没出来!”
他枯槁的手指戳着疤痕,“灵隼部族两届参战,二十勇士尸骨无存!”
望着地上的篝火,老萨满脸上晦涩难明。“第三场比试没人知道他们进去后遇到了什么,活着出来的十不存一,每个活人都变成了哑巴。”
“只有最后十个活着走出来的部落,才有资格进入雪狼谷。”
赵琰死死攥住袁阳的皮甲,指甲几乎抠破皮革。
两人相伴一路走来,她可以说没帮上一点忙,眼神担忧的望向袁阳。
少年神色平淡望着篝火上滋滋冒油的烤全羊,恍若未闻。
袁阳弯腰整理包裹时,赵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那木札说,这第三场比试九死一生。”她手指冰凉,从怀里掏出个狼牙吊坠塞进少年手里,“这是当年冷宫大火,表姐赠我的吊坠,一直护我平安。”
袁阳接过吊坠仔细端详,露出一口白牙:“你把吊坠送给我,自己怎么办?”
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腰间狰狞的旧疤,“当年我们青州那么多风雨都一起闯过来了,还怕什么危险。”
赵琰突然红了眼眶,死死攥住他的手掌——
“七星雪兰我…我不要了!”她嗓音颤,泪水在眼眶打转,“昨天夜里,老萨满的龟甲”
“你信这个?”
袁阳心中一暖,笑着用手抚了抚她顶,“那老头要是算的准,我早就让他给我算算星哥在哪里,小花平安与否。”
突然正色按住她肩头,“我去以后,三天时间保护好自己,要小心灰狼骑,巴库特不是心胸宽广之辈。”
“雪狼谷的密药不要也罢,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进去!”
她突然摘下腰间药囊,“岐黄经中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如果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呢。”少年正色说道。
袁阳掰开她手指,把药囊重新系紧:“青州你为救我,可曾有过迟疑。”
他突然揉乱她额,“这次换我来救你。”
三日后。
十六岁的额吉反复擦拭祖传的狼口弯刀,老战士巴图把火折子分给众人。
袁阳的双锤缠上新鞣的狼筋。老萨满挨个往箭囊撒朱砂粉,嘴里念叨着驱邪咒语。
第三场比试的入口是道三丈宽的冰裂缝。
三十六支队伍聚集时,灰狼骑故意纵马踩烂灵隼的物资箱。巴库特摸着金耳环嗤笑:“灵隼是女人当家了?让个毛头小子带队!”
随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你们居然连二十个人都不到?打算进去喂狼吗?”
他身后十个铁塔般的壮汉捶打胸甲,震得冰面簌簌落雪。
袁阳突然拔腿向前迈了一小步,巴库特吓得身形往后躲闪,三天前也是少年突然暴起,当着数万的契骨人,把他的脑袋按在了泥里,心中早就有了阴影。
周围其他八大狼骑一片哄笑,中小部落也憋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