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是在说他。
“很多年前的事了。虞小公子家里……犯了事情,下了狱。我去求了父皇,没有用。”
“但我不死心,我回到毓庆宫,打算乔装打扮,晚上偷偷去诏狱找他。
“但书云说,我太累了,劝我先休息。她还说,虞氏世守医业,门风纯真,必然清白,说不定很快就查明真相了。
“我想了想,觉得也有理。而且,我确实太累了,我就休息了。睡着之前我还在想,就睡一小会,赶在天亮之前,去找他。
“我再也没见过他。”
燕昭埋首在他肩上,深深吸气,又缓慢地叹。
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进耳中,闷闷的,“是有点冲动,我知道。”
“但是阿玉,我就是不想让你去。”
她没再说话了,深夜回归静默。
箍着他的怀抱很紧,虞白几乎要张大嘴唇才能勉强呼吸。
视线越过她的肩,他死死盯着帐幔外一点烛火,强忍着汹涌的泪意。
原来当年……
没时间想。
“……我还以为,”
他强压下声音异样,轻轻环住她情绪濒临失控紧绷的身体,“我还以为,殿下只是担心我呢。是我想多了……”
手臂间脊背一下放松了,接着他脸颊被人一把掐住。
“怎麽你什麽时候都能吃醋?从前也没看出来,现在这麽小气?”
力道很重,疼得他眼泪一下砸落,赶忙说往後不会了。
但还是没被轻易放过,燕昭捉着他训话半晌,强调务必要尊重前辈。
虞白顺着她一遍遍道歉,最後擡着泪蒙蒙的眼睛小声开口,说,我会一直陪着殿下的。
燕昭垂眸看着他,看了很久。
托着他脸颊的手慢慢改掐为捧,落下轻缓又漫长的吻。
“今天应该吓坏了吧?”她抵着他额头轻声说,“不过,还知道第一时间跑回来找我,做得很好。”
若是被他们拘在原地,就算衆目之下不敢直接做什麽,也难保不会陷入被动。
“其实……还好。不是非常害怕。”
虞白又往人怀里蹭了蹭,“但是,我在找膳房的路上,遇见了一棵形状很奇怪的树。想回去之後再带你去看来着……可惜没机会了。”
他惋惜地叹了口气。
接着就听见燕昭轻笑,“你喜欢那个园子吗?”
燕昭往後退开半寸,怀里的人在思考,一时没答。
她倒是挺喜欢的。京郊的山上,僻静的园林,若把被砍掉了的桃花树再种回去,几乎就是她一直向往的愿景。
“祝彦抄家下狱,一切私産都会充公,我打算把它要来。”
说着她又轻“啧”了声,“但就是这名字太俗。望春园……阿玉,帮我想个新的?”
上一个问题的答案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又被拖进新的问题。蹙眉沉思片刻後,虞白面露难色:
“想不出来……我觉得还挺好听的……”
他不会也被说俗吧。
果然下一秒就被笑话了。
燕昭捉着他逗了一会,大半日的紧绷这才彻底消解干净。
帐外烛火渐暗,夜深了。帐内慢慢静下来,要睡了。
然而,刚闭上眼睛,旁边枕上就又响起声音,带着隐隐忧虑,“不过,也有一点麻烦。”
“我细想了想,阿玉,这次的事,似乎是冲着你来的。”
【作者有话说】
来不及思考自己的事情,鱼以安抚昭昭情绪为第一要义。
------
掉落30小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