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自言自语般喃喃重复,
“……我不是什麽都没做。”
见她回神,书云终于松下一口气,
“是,殿下,你不是什麽都没做。而且,之前不是叫玉公子去校场跟着训练吗?”
“我听常乐说过,说玉公子认真,学得又快又好。他会没事的,已经在找了,殿下放心……”
书云一边哑着声音再次安抚,一边撑着地把人扶起来。
回内院有些远,她把人扶回小楼,叫人重新拿药拿水,又吩咐人去书房取方才提到的卷宗,最後还问要不要传吴德元。
燕昭听得迟缓,她还有些恍惚,半晌才慢慢说不用。
接着想起什麽,又看向书云,“刚才我……抱歉。”
书云摇摇头,回以安抚一笑。
几年来这样的失控不算少,更凶险的也不是没有过,她从无惧也无怨言。
她本是无父无母流落街头,连名姓都没有的孤儿,被先帝招募入宫,暗中培养做死士。是小公主看中她带在身边,她才成个人样有个人名,画雨也是如此。
当年一并被选去训练的没有一百也有数十,如今还在的只剩几个,先帝式微时被殿下收入囊中。
而她手脚俱全活到现在,先任宫中女官後领衔草司,一切都是殿下给的,她随时都可以要回。
“殿下是不是还没用晚膳?”
书云轻声问,“要吃些什麽吗,或者小睡一会?”
“……拿些吃的来吧。”
燕昭本想拒绝,又改了口。
“拿些甜的。”
开春在庄子里那次,他吓坏了,回来之後嘴里只吃得进甜的。
这回估计也是。
叫膳房做些,先给他备着。等他回来,第一时间就能吃。
小楼灯火通明,有脚步陆续进出,手上伤口崩裂又上过药,书云在外间翻起卷宗。
心跳呼吸渐渐平静,她慢步走进槅门,走到小床前,坐下,等着。
他在这里待过。
很短暂,没留下什麽痕迹,是一种近乎感应的直觉。
他来这里做什麽呢,燕昭恍惚地想。下午在书房那会……
不会是躲来这里平息吧。她忽而有些想笑,心口又酸胀得难受。
若早知道,让他多待一会就好了。
早知道,就不让他离开书房了。
往後再也不让他离开了。
反正公务上那些事,也没什麽好隐瞒的。和吴德元聊的那些……
他迟早也会知道。
说起来也怪吴德元。
说是指导考教,但一月半月也不来问他一次,只让他自己读医书。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师傅?
怕正是因为太久没见,他有太多事要问,才经人一诈,就急急忙忙出去。
急得连箱笼都没合好。
小床对面墙边,摆着几个箱笼,最里头那个半敞着,她几乎可以想象是怎麽被人一把盖上,又砰地弹开。
燕昭起身慢慢过去,想给他关好。
光影一闪间,却看见里头藏着东西。
是个朱漆食盒,内廷的式样。
看见的第一眼,她有些愣怔,第二眼,才想起来历。
当时答应陪他过上元节,燕祯突然发热,她不得不留在宫里,只能叫人送了吃的过来暂时补偿。
但後来有事缠心,忘记问他吃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