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来了来了!”甄顺从外门带着一对护卫进来,顺着自家郎君的目光,看向屋里伺候的女婢和程夫人母女。
他挥挥手。
护卫们干脆利落捂了女婢们的嘴,没让她们发出任何声音就把人拖走。
甄顺皮笑肉不笑地上前,特别规矩,特别温柔地冲程夫人躬身。
“您二位请吧?”
穆长舟闹的这一出,谁都没能想到。
甚至连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宾们,看到被拖出来的女婢,还有脸色煞白,羞愤欲死的程家母女,也都诧异非常。
偏穆长舟跟没事儿人一样,将赵瑞灵抱到重新竖起来的屏风後坐好,低声安抚了几句,才带着格外喜庆的笑出来,冲他们拱手。
“我家新妇自小不在圣都,心性单纯善良,任是什麽阿猫阿狗都能欺负上来,还不忍心伤人体面……”
送人回来的甄顺:“……”他们家郎君是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穆长舟还斜倚在门边,洒然笑着调侃:“劳烦大家夥儿陪我这新郎官登上一等,所谓好饭不怕晚,这饭越晚……各位都懂吧?”
衆人:“……”好恨这双懂了的耳朵!
明明还没怎麽吃喝呢,大家肚儿里就都有些不太舒服。
屋里长平郡主真服气了,虽说她家三郎自成亲到现在也从来叫人说不出嘴来,还总叫她日子过得有盼头,可也没这麽……有盼头。
她身为舅母,又是在场身份最高的,干脆替了不作为的梁氏和杨氏的活计,帮着赵瑞灵梳妆。
望着恹恹坐在铜镜前,还鼓着小脸儿写满了不高兴的赵瑞灵,她又是想笑,心里又酸溜溜的。
女娘成亲就跟第二次投胎一样,能碰上个把人宠得不需要理智和忍让的男人,也不知道上辈子修了多少功德。
她以最快的速度帮赵瑞灵梳妆打扮好,让自己的女婢和阿桥扶着赵瑞灵端坐在新床上。
穆长舟这才带着宾客和喜娘进门。
喜娘提着嗓子喊:“请新郎却扇!”
穆长舟含笑念了却扇诗,亲手接过赵瑞灵手中的团扇,捏在手里,另一只手拉着赵瑞灵在案几前就座。
喜娘端上牛丶羊丶猪肉来,行‘太牢’礼,寓意一生吃喝不愁,风雨同舟。
因为先前赵瑞灵和穆长舟的发作,宾客们都格外懂事。
新房里除了笑声和叫好声,再没闹出任何动静,合卺礼和解缨丶结发丶撒帐都进行得格外顺利。
穆长舟叫甄顺先奉请宾客们出门行宴,自己走在了最後。
乔媪和阿桥看出来姑爷这是要继续哄人,更看得出郡主这会儿兴致不高,很体贴地跟着退了出去。
“还不高兴?”穆长舟轻轻捏了捏赵瑞灵的小脸儿,直接将妩媚慵懒的小娇娘抱到了怀里,还起身转了一圈。
赵瑞灵本来就累,被转得头晕,用力拽他耳朵。
“你快放我下来!”
穆长舟由着她拽,将她抱到铜镜前,亲手替她摘下脑袋上依然很沉重的金簪。
“别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了,你生气才是给他们脸,往後有的是你把他们脸慢慢往地上踩的机会,若是灵娘下不去脚,为夫来!”
赵瑞灵被他逗得总算见了笑意,擡着下巴眯眼看他。
“那可是你的岳母,你就不怕御史弹劾你?”
“旁人的嘴,我管他呢!”穆长舟将赵瑞灵抱到床上,扫去床上的干果,俯身亲在她唇角上,眸光愈发幽深。
“我只怕灵娘因为旁人犯蠢,迁怒到我嘴上。”
赵瑞灵:“……”他是说错字了,还是要吃人?
她本来就已经不生气了,这会儿更是因为穆长舟的话,心跳又噗通噗通来劲儿了。
“你,你快去招待宾朋,咱们府里今天的热闹已经够多了!”她慌乱地推穆长舟。
穆长舟仔细打量着,确定这小兔子是哄好了,这才顺着她的力道起身,只是目光始终胶着在她身上。
“等我回来!”
什麽宾朋不宾朋的,他何曾在乎过。
只是给他出谋划策的那个损友好不容易来一趟,他去谢上几句,立马就回来吃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