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在西南都护府安插了探子,还是安南侯的身边人。
“你就不怕哀家想让你死?”太後蹙眉道。
这字迹是穆长舟的,仅凭这巴掌大小的绢帛,就足够圣人定穆长舟一个谋逆之嫌,下了他的兵权。
没了兵权的醇国公,就像拔了牙的山大虫,除了等死没其他路可走。
穆长舟依然不紧不慢笑道:“这就是臣的诚意。”
“灵娘毕竟与安南侯有渊源,得知安南侯些许小事,算不得什麽,您说呢?”
太後:“……”她什麽都不想说。
但有可能的话,她并不想与穆长舟为敌。
穆长舟离了仪秋宫後,马不停蹄往太极殿去,求见并不在太极殿的圣人。
一直等到快中午,圣人才叫穆长舟进了殿。
圣人见到穆长舟,仿佛没发现他额头上的汗,只笑吟吟调侃。
“你从仪秋宫出来就来朕这儿,莫不是有意娶瑞灵?”
穆长舟拂开袍角跪地,“是,臣心悦灵娘,为了能顺利得圣人赐婚,承诺会替太後拉拢安南侯。”
圣人:“……你这是想娶新妇,还是想进新坟?”
在他面前如此直言不讳,他不治这臭小子的罪,都觉得手痒。
“您纵容张皇後逼迫我站队,不就是为了让我做挡箭牌,好从容替小皇子安排保护之人?”穆长舟光混冲圣人摊开手。
“您做初一,臣还不能做十五,好想法子赶紧回西北吗?明年春西戎人可不会消停。”
他也是回来圣都後,私下里联络他留在圣都的探子才发现,圣人想要为小皇子安排的保驾护航之人,从来都不是他。
也不是安南侯,而是另有其人。
怪不得一向喜欢隐于人後,从来不跟太後在明面上起龃龉的圣人,会突然将赵瑞灵的亲事给逼到了明面上。
那人现在怕是已经得了圣人信任,不待争储出个结果,英国公府就得捅太後一刀……穆长舟在心里啧啧出声,论心狠手辣,还得是殷氏。
所以,他还是得早些把那小兔子娶回来,免得她被谢家那些没脑子的蠢货连累。
圣人面上不动声色,只跟话家常一样,仿若无意笑骂——
“这事儿你怪不着朕,当初可不是朕逼着你对朕承诺的。”
顶着镇国公府的母家亲眷,还有当时的顾皇後压力,圣人还是替穆长舟做主,将顾三娘关进了家庙。
穆长舟当时便以穆氏子的身份承诺,穆氏一族家训,永远忠于圣人。
穆长舟面不改色,笑得更欢了,“穆氏子一诺千金,至死不悔,可这不还没死,自然会有私心。”
圣人眼神闪了闪,笑意更甚。
作为皇帝,从来不怕手下的臣子没有私心,只怕他们无懈可击,无欲无求。
他突然换了话题:“张六郎是你打的吧?”
至今张和风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腿都断了一条,让张皇後在月子里哭了好几场。
穆长舟没否认,只道:“您瞧,您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夜夜笙歌,臣在西北,看到只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好不容易碰见个看着顺眼的,还是自个儿拎回来的,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圣人:“……你滚!”也只有这混账敢拿母猪和宫中妃嫔比。
“臣遵旨,那臣就先去郡主府告诉灵娘,让她等着接旨。”穆长舟干脆利落起身就要走。
“回来!”圣人唇角抽了抽。
“还未成亲,你就光明正大往瑞灵府上去,你是嫌自己和她如今还不够引人注目吗?”
“那不正合了圣人的意?”穆长舟一本正经道。
“前朝宫外越热闹,小皇子就越安全,臣会西北之前,该当为圣人鞠躬尽——”
“说人话!”圣人实在忍不住,抓起个熏香用的镂空金球就朝穆长舟扔过去。
穆长舟利落躲开,人已经走到门口。
“臣费心费力为瑞灵郡主解决了後顾之忧,这人还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娶进门,总得多收点利息!”
圣人:“……”这小子要不是催他将婚期定得近一些,他把穆长舟脑袋剁下来当球踢!
与此同时,正在府里撑着下巴忙活正经事的赵瑞灵,猛地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