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段世间太放纵了!
雨还在下,窗台被打得噼啪作响,风雨从敞开的门直灌而入,床侧的帐幔被吹动。他的手一点一点抠进床柱,眼里浮现从未有过的脆弱,须臾片刻又似过了许久。
他安静的躺下,正待闭眼时,脚步声再次响起,似乎不止一人,廊下传来焦急的说话声。
他暗淡的眼眸一点一点变亮
“快点,嫂嫂吐血了。”白婵焦急的嗓音透进来。
茯苓先一步跑进房间,“郡主!”屋里的灯被点亮,微弱的烛火被吹得摇晃,可倒底驱散了黑暗。
“郡主,您的药呢?”
祈湛身上一直带着特制的药丸,可以压制他体内的寒毒和内伤。他随手指着枕头底下,茯苓连忙伸手掏出个漆黑的瓷瓶。
白婵见状去倒水给他,倒出来才发现水是冷的,乳娘招呼灯草去提炉子上的热水,自己去取了新被子来。
一时间倒水的倒水,换被子的换被子,折腾了片刻,床上血迹全擦干净了,祈湛终于缓过劲,脸色好了许多。
乳娘看着窝在被子里的人,担忧道:“真不用看大夫吗?”看着挺严重的。
茯苓摇头:“不用,吃了药就好了,郡主这是旧疾,大晚上的都辛苦了,你们去休息吧,这我守着。”
白婵还要说话,就被茯苓推着往外走,她回头看了两眼,被子里的人只露出半截脸,一动不动,安静的让她害怕。
关上的门隔绝了她最后一丝视线,白婵站在廊下顿住脚步,灯草站在她后面喊了一声。
“姑娘?”
她恍然回神。
“今夜打雷,姑娘可怕?”
今夜打雷,她有些怕,摸到嫂嫂屋子里去睡,猛然对上那双眼,她几乎以为看见恶鬼。他的眼神不仅冷,还嗜血,那一刻他想杀她。
是杀了一切出现在他面前的事物。
她但是太害怕就跑了,冷风一吹又清醒过来。
那是嫂嫂,嫂嫂吐血了,说不定会死。相处了这么久,她是有感情的,为什么要害怕嫂嫂。
惶恐被焦急取代,她跑去喊乳娘,喊灯草,喊一切能帮助嫂嫂的人,借此驱散心中的不安。
看着一动不动的嫂嫂,她突然有种愧疚感,如果嫂嫂不是男主妹妹,她还会对他那么好吗?
雨一直下,天明还没停。
白婵发现嫂嫂突然变得比之前更冷淡了。
三餐只在自己屋里用,能不出来就不出来,即便出来了看见她也是冷着脸,她跑过去搭话,连一个眼神都没捞到。去他屋里,茯苓就拦着,半夜睡觉连木窗,和门都轩牢实了。
她故意不蹲马步,练飞针,他也不过问。
白婵很苦恼,蹲在小厨房里问灯草:“你有没有觉得嫂嫂对我特别冷淡,好像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