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妇人笑得满脸慈和:“这么多年也不知阿妩口味变了没,你来得突然也不好准备,只有这些将就着吃。”
这还叫将就啊,都快赶上李府一个月伙食了!
二老实在太过热情,你一筷,我一筷的,不多时不仅祈湛碗里堆满了,白婵碗里也似小山高。
李老夫人催促道:“快吃啊,当自己家别拘礼。”
难得来一趟,自然不好让老人不开心,白婵扒着碗埋头吃,面上笑呵呵,心里默默流泪。可能是她吃的太快,也可能是她吃饭的模样太香。李老妇人夸道:“二姑娘看着喜庆,老婆子甚是欢喜,来多吃些。”
她才刚吃完山尖尖,对再次重叠起来的菜欲哭无泪。
能吃是福,老人家嘛,最喜欢看儿孙吃得欢喜的模样。
祈湛也没好到哪去,简直把三日的饭当一顿吃了。
末了,李老夫人又将糕点推到二人面前:“这是特意吩咐厨房做的,阿妩小时候最喜欢的桂花糕,你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
这是点名要祈湛吃了,白婵摸着肚子狠狠松了口气。
自从上次吃糕点吃撑后,祈湛看见糕点就莫名反胃。此刻面前散发甜香的桂花糕对于他来说不亚于砒霜,然而外祖母和外祖父正目光灼灼,期待的看着他。
祈湛深吸一口气,拿过糕点一口一个。仅剩的一点凝重被这碟子糕点给噎没了!
“怎么样?”
祈湛:“好吃!”
李老妇人:“好吃你就多吃点。”说着又把碟子往他眼皮子低下推了推。
白婵怕他撑坏了,连忙道:“外祖母,这糕点瞧着很好吃,我能打包回去吗?”
李老夫人高兴了,面色都肉眼可见的红润,呵呵笑道:“当然可以,厨房还有两大碟子呢。宋文,去给二姑娘全打包带走。”
白婵:“。”猝不及防呐!
祈湛嘴里还叼着块糕点,闻言抬头瞪她。白婵无辜极了,谁知道李府糕点按锅做的。
好不容等到饭点结束,二人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准备告辞。李老夫人想多留二人一会,一时又找不到很好的借口,正好下人来报,门口有人求见。
李太傅眼前一亮,状似无意道:“春闱将近,这些人总想着走后门,老夫也不耐烦见他们,有些又不好推脱,阿妩你就多待会儿,等这些人走了,再走不迟。”
阿妩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见到,能留会儿是会儿。
李老妇人瞧了自家老爷一眼,眼里尽是夸赞。俩人这一番来往,祈湛自然看出来了,他们有心要留,他也只得陪着继续说话。
只是这吃食千万别再上了!
这一聊就聊到日渐黄昏,大部分是白婵在答,祈湛附和,只是这样二老也高兴。天色渐晚,再不走就要摸黑了,李太傅担心路上不安全,也不敢多留,起身亲自将人送到门口。
李老夫人站在大门口石阶上,拉着祈湛依依不舍,眼里又有雾气打转,哽咽的问:“阿妩什么时候再来?”
今日能来已经是放纵,祈湛神色犹疑,又说不出让她伤心的话,李太傅虽也期待他的回答,但到底比李老夫人会看情形,劝了两声,她才放手。
二人才上马车,李老夫人朝着他招手:“糕点吃完了,记得再来,外祖母还给你做。”
白婵提着糕点的手一抖,脚下没踩稳险些摔了,祈湛眼疾手快的托她一把,这才安然无事的回到马车。
她顺了口气,尴尬的笑:“外祖母好热情。”上次也热情,但没这么夸张。
“这糕点”
祈湛胃里一阵难受,“谁要的谁吃!”
白婵委屈:“我,我没想要啊!”
祈湛看她的手,白婵:“。”不仅嘴贱,手还贱。
唯一安然无事的茯苓捂唇偷笑。
马车辘辘而行,橘色的夕阳铺满街道,行人开始归家,沿街的秦楼楚馆开始热闹起来。她还有些郁闷,沿路也不看祈湛,掀开车帘子往外看,楚馆的二楼已经挂上红灯笼,不少姑娘凭栏浅笑。
白婵有些好奇,探头打量,马车经过楚馆正门口时,里头突然被丢出一人,紧接着短衣打扮的小厮冲出来拳打脚踢。地上的人被打得惨叫,大骂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平阳侯府的嫡子”
围殴他的人不仅没停手,还都嘲笑起来,有人骂道:“断根的货还来逛青楼,你爹是侯爷,那么能耐,怎么不把你送宫里去,当阉货,说不定还能混个总管当当哈哈哈”围观的人都开始笑。
马车没停,从这群人面前驶过,被围殴的白林松从人缝里瞧见侯府的马车,努力想爬起来,然而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没用,他像头发怒的狮子般咆哮:“走开,贱人!”
只换来更多的嘲笑,更凶狠的踢打。
马车已经行了老远,白婵把车帘子放下,抬头看祈湛,“他怎么出来鬼混了?”
祈湛蹙着眉没说话,手有意无意的撑在腰侧。白婵靠近些,轻声问:“还撑呢?”她杏眼里尽是笑意。
他低头,她手上包好的糕点正晃荡在在他面前。
“拿开些!”
她哈哈笑起来,一直行到侯府还能听见她时不时的笑声。
平阳侯混在袁姨娘那,她们回来也不见人。侯府里已经盏了灯,乳娘终于看到人回来,悬着的心也松了下去,迎上来道“我还以为姑娘又被接进宫了。”
接进宫?白婵疑惑。
灯草也跑过来道:“吓死奴婢了,等了好久都没见人回来,奴婢还跑出去打听了。听说薛家的姑娘又是跳河又是上吊的,还闹到陛下跟前去了,奴婢还以为您又被接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