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指着你拿奖金,给她们的宝贝孙子买肉吃呢!”
“现在想分家?现在她们可不干了!”
张勤安静地听着。
父母的话打开了她心中所有的疑惑。
大伯母突然和善的脸。
奶奶嘴上骂着,却亲手去抓最肥的鸡。
还有爷爷那句“好事就得有奖赏,不然以后谁还给你卖力气”。
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不是男娃,不是孙子。
她是一项会下金蛋的资产。
“爸,妈,你们知道咱们这一大家子,收入到底咋样么?”
张建军愣了一下,开始掰着手指头算。
“你大伯和大伯母是壮劳力,能下地干苦活。拼死拼活,每人一个月顶天了六块钱。”
“我和你妈,还有爷奶,干的都是些轻省活儿;一个月也就四块钱左右。”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这点钱,连糊口都难,但咱家有你三叔,老三是工人。”
“我问过他,一个月工资三十六块钱!这一大家子,现在就是靠老三一个人在城里挣钱撑着。”
张建军叹了口气,继续道。
“现在你也能拿奖金了,你的学费基本能自己挣来,还有你自己嚼用的。”
“这么一来,如今家里最麻烦的,就是大房!张山张海两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大房那边每年都要从公中多掏钱补贴!”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你爷奶的心尖尖,是宝贝大孙子呢?”
听到这里,张勤心底涌上一股寒意。
她自己的学费,是她爹用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换来的。
轮到两个堂哥,全家人就得理所当然地供着。
“那这样一直不分家。”张勤直直地盯着爸妈问“我还不得给他俩挣彩礼钱?”
林文静没说话,只是苦笑。
反问了一句。
“所以,你今天没现,你大伯母变得有多和气了吗?”
一句话,彻底击碎了所有温情的假象。
“爸,妈。那要是我不会读书,跟奶奶说的一样,是个赔钱货。我是不是很快就要被卖了?给张山张海他们,凑娶媳妇儿的彩礼钱啊?”
话音落下,屋里一片寂静。
张建军整个人猛地一震。
“别胡说!你爹我还在呢!我能护着你!”
可他说这话的时候,连看都不敢看自己的女儿。
旁边的林文静,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张建军抬起头,那双一向懒散躲闪的眼睛里,此刻却燃起了一簇从未有过的火苗。
“闺女,你别想这些了,你爹我没本事,但也不是个死人。”
“老三要结婚了,这个家的面子情,撑不了多久了!”
“你等着,爹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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