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裴宵打断了她。
裴宵早上才满口答应只要姜妤乖乖待在屋里,他满足她一切愿望的。
今日才第一天,他要是食言,她又会不乖了。
何况姜妤还送了他这般用心的礼物,理应礼尚往来。
裴宵摸了摸腕上的腰带,比了个请的手势,“薛夫人带路吧。”
汪映秋反而愣住了。
这南珠哪来这么大魔力,要堂堂首辅大人弯腰听从差遣?
这样极好,汪映秋就可以尽情以牙还牙了。
汪映秋咬唇暗爽,将裴宵带到了薛府后院,薛少爷薛明住的地方。
门一个打开,屋子里充斥着浓郁的药味,还有恶臭味。
毕竟是瘫痪在床的人,一不注意清理,体味难闻。
汪映秋不过是继氏,薛明非她亲生,自然不上心了。
她自己甚至不想进薛明的屋子,捂着鼻子,倚靠门口,扫了眼满屋子的药渣,凌乱的被褥,还有被褥上薛明的汗渍和血迹,“把这些清理干净,我就把南珠给你。”
裴宵眉头蹙了蹙,沉默片刻,“薛夫人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说着,进了薛明的屋子,裴宵还真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汪映秋且惊且喜,挺着胸脯,睥睨着裴宵,“柳嬷嬷,我们薛家新来的杂役,笨手笨脚的,你可得督促着点,要是偷懒,一并家法处置!”
“喏!”一行下人垂首应下,噤若寒蝉。
只有汪映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昂首扭着腰去向她家老爷邀功了。
眼看暮色渐浓,裴宵不想耽搁时间,打扫得很快。
等他出屋,打算找汪映秋换南珠时,柳嬷嬷盛了碗饭给裴宵,猫着腰颤巍巍递到他眼前:“夫人说了,裴大人是贵客,自然该吃了饭再走。”
可那碗饭分明是剩汤和半只馊了的馒头,上面都长霉了。
柳嬷嬷心惊胆战,结结巴巴:“夫人还说了,裴、裴大人干的是下人的活,自然该吃下人的饭。”
汪映秋还交代了一句,让柳嬷嬷把馒头丢地上。
柳嬷嬷不敢那样干。
便是如此,裴宵眼底早已布满血丝,一瞬不瞬盯着那馒头。
他小时候没少吃这种馒头,已经很久很久没体会过这种味道了。
被人羞辱的味道……
“等吃完饭,夫人才有好礼相送。”柳嬷嬷硬着头皮道。
明珠难求
裴宵凉凉掀起眼皮。
“劳驾裴大人干了这么多活,若不吃我薛府的饭,那就是看不起我薛府了。”
此时,汪映秋换了一身刺眼的亮金色衣服,走进了后院,手里还拿着那支南珠珠钗招摇过市。
“裴大老谋深算,不会到最后时刻放弃这颗南珠了吧?”
汪映秋傲然挑着下巴。
这可真是……
裴宵无奈摇了摇头,有些后悔对姜妤的承诺了。
早知道不该夸下海口。
都是这笨猫儿!
回头定要罚她再绣五六七八条腰带!
裴宵负在身后的手攥紧腰带,一手漫不经心接过馒头,指尖摩挲着上面的霉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