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宵很久没听她这么柔和的口气与他说话了。
心结放开,好像一切都变得温柔了。
裴宵掀起衣摆,坐在姜妤身侧,拾起一块木头,才看清这些都是姜妤刻的模具,各种各样花型用来做年糕的。
裴宵恍然想起,“要冬至了吧。”
“嗯,冬至吃年糕,步步高升。”姜妤顺口应道。
她每年冬至都如此说,一股亲切感钻入裴宵心头。
裴宵孑然一身,从不过节的。
甚至从小就讨厌那些团圆的节日。
直到三年前,他娶了姜妤。
姜妤是个讲究的人,七夕要过、冬至要过、腊八要过……每个节日都有独属的规矩。
若非她,裴宵都不知道一年365天,有364天都得过节。
这三年,承蒙厚爱
去年严冬,裴宵下朝回府,瞧她在院子里搓着通红的手学做年糕,裴宵觉得毫无必要,还曾劝过她,“府上又不缺吃穿,何必一定要赶在冬至吃呢?
再者吃年糕、吃饺子,让下人做或者出去买都方便,何必如此繁琐。”
穿着狐毛领红披风的姑娘踮起脚尖,搓了搓他的耳垂,“冬至吃饺子,不会冻耳朵;冬至吃年糕,夫君才能步步高升啊!”
裴宵揽住她的腰,俯下身来,好方便她细嫩的手给他搓耳朵。
热热的,软软的。
他朗然一笑:“照妤儿这么说,以后便都不读书办公了,专心在家吃夫人的软饭,岂不是年年高升?”
“夫君!”姜妤俏生生白了他一眼,低声嘟哝道:“书呆子,不懂情趣!”
“你说什么?”
“我说过节可不止是为了吃东西而已。过节是要夫君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然日子太平淡,将来怎么跟儿孙说我们的……”
姜妤咬住红唇。
他们还没圆房,怎么就说起儿孙了。
好丢人啊!
冬日里氤氲雾气,笼罩着她红苹果般剔透的脸,又羞又娇。
裴宵大约再也不会忘记有个节日叫冬至了。
裴宵半辈子没过过的节,这三年都让姜妤给他补回来了。
他应当谢她,让他晦暗的人生中还有一抹亮色的……
裴宵指尖摩挲着模具,良久,启唇问:“妤儿,我们的孩儿叫什么名字好?”
姜妤现在心里很乱,没想过这些,敷衍道:“没那么快,不急。”
裴宵不置可否勾了勾唇,“大名以后你按自己的心意取就行,小名就叫念念吧。”
“念念?有什么寓意吗?”姜妤好奇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么遥远的事。
裴宵摇了摇头,“没什么寓意,好听。”
姜妤没反驳,点了点头。
但从始至终,姜妤没看裴宵的眼睛。
她一直忙着手中模具,忙着各种各样的事,唯独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