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只不容进犯的恶狼突然说出这种话,让孟言卿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要回去认罪吗?”
“这跟你无关。”较之孟言卿的震惊,裴宵反而显得冷静而漠然,“我只问你,若我没了,你能不能护住妤儿?”
“我能!我定以命相护!”孟言卿握着懿旨。
此时再多说,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裴宵淡淡勾了勾唇,转身离开了。
他还得赶回去跟妤儿过冬至。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个节日了。
裴宵走到门口,顿住脚步,但未回头,“十三王爷,妤儿怀了我的骨肉,若将来你们实在不想要,便滑胎吧。但若你们愿意抚养,请好好待他,莫要丢弃他,莫要把他关在黑屋里……”
孟言卿目送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他与裴宵隔着复杂的恩怨情仇,可在这个时刻,他竟有些佩服他。
佩服他追求的时候那份执着,也佩服他最后放下的时候,那份洒脱。
某些方面,孟言卿自愧不如。
“裴宵!”孟言卿叫住了他,递了杯酒过去,“我敬你一杯吧。”
裴宵没推辞,与孟言卿轻碰杯盏,一饮而尽。
酒精味没入喉头,流进血液里,裴宵竟有些微醺了。
一直沉淀在心底的情绪,在此刻仿佛就要一涌而出。
“这几年,她跟着我过得不开心,是我做的不好,望你……”裴宵鼻头有点酸,深吸了口气,“望你将来能弥补她。”
裴宵说出些话的时候,像在往自己心上捅刀子,一阵阵地抽疼。
但凡有两全其美之法,他怎舍得将她拱手让人呢?
他说过死也要拉上姜妤的,可他还是做不到……
瓷盏从裴宵指尖滑下,碎落一地,就像没法再复原的关系。
“裴宵,妤儿心里是有你的,是你自己抓得太急,抓得太紧,才会蒙蔽了眼睛。”孟言卿低声道。
裴宵摇了摇头,走出了雅间。
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回到姜府后院。
裴宵远远看到姜妤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他没急着去找她,径直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取出随身携带的机关盒,里面有他这些年积累的人脉,也有各达官贵人府上安插的眼线。
这才是裴宵真正的秘密,也是京城那些心怀鬼胎的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千仞进门,见裴宵正提笔仔细注解,将各方势力标注的清清楚楚,仿佛教孩子认字似的格外详细。
越赌越输,越输越赌
裴宵突然把这些重要情报都拿出来,让千仞生出更不好的预感,“大人这是做什么?”
裴宵没说话,又继续写了三个锦囊,交给千仞,“此物,过两天交给夫人。”
千仞接锦囊的手发软,怎么感觉裴宵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大人,你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