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痛楚,不知道刨了多久,终于见到一束光亮。
她像个泥人,从地里探出个脑袋,模糊的视线中浮现披着袈裟的人。
“裴夫人……”
慧觉朝她走来,后面说了什么,姜妤听不清了。
“救、救夫君……”姜妤羸弱地吐出几个字。
她太累了,往后一仰,晕了过去。
等姜妤再醒来的时候,头顶上是眼熟的杏色帐幔。
刺目的阳光扰得姜妤双眼胀痛。
“夫人莫急,先闭眼休息一会儿,再缓缓睁开。”慧觉在床榻边安抚道。
姜妤在甬道里爬了两天一夜,许久没见光,自然会畏光。
姜妤嗅到了熟悉的熏香,“大师,这是哪?”
“是裴宵的小木屋啊。”
慧觉没事常在此地小住,没想到这次会遇到姜妤。
“裴宵小时候被关在此地,想要逃出去,所以悄悄挖了条地道,不过很快又被人抓回来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地道便被搁置多年了。”
“原来是裴宵挖的?”姜妤闭着眼,感受着四周黑暗。
她突然在想,她独自一人藏在山洞里一夜都那般恐惧,一条蛇、一只蝙蝠都让她毛骨悚然。
幼小的裴宵是怎么独自一人艰难地度过那些年呢?
人总要亲身经历,才能真实地体会到别人的痛楚。
她不及裴宵勇敢,她无法一人面对风暴。
姜妤心里突然抽痛了下,“裴宵呢?他醒了吗?”
“在你身边躺着呢!”慧觉挑了下下巴。
慧觉瞧姜妤从泥巴里爬出来的狼狈样子,就知道两个人的误会解开了。
反正不管是裴宵先醒,还是姜妤先醒,他们醒来第一件事肯定是要找彼此。
慧觉索性让两人躺在一张榻上。
姜妤忍痛睁开眼,望着身边平躺的人,笑意却凝固了,“大师,裴宵怎么还没醒?我只是用了姑苏胡青大夫的假死药,应该对身体并无损害。”
“什么假死药?”
一个时辰前,慧觉把裴宵从洞里拎上来的时候,裴宵气息的确很微弱,昏迷不醒。
但慧觉给他施针后,裴宵已经渐渐恢复平和了。
慧觉以为裴宵不过是太过疲累,才一直没醒的。
可裴宵这野狼崽子的身体抗造得很,没道理姜妤都醒了,他还没醒啊。
慧觉凝眉,再次探了裴宵的脉搏。
“怎、怎么了?”姜妤迟迟没等到慧觉的答复,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没事……”
慧觉抬眸,正看到姜妤满脸的担忧之色,紧张地呼吸都乱了节拍。
慧觉把脉的动作暗自改为狠狠拧裴宵的手腕,自言自语道:“我觉得这小子就是缺爱、犯贱、找死……”
“大师你在说什么?”姜妤没听清。
慧觉一本正经清了清嗓子,“贫僧是说裴施主大概是身体恢复了,心还没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