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被蓉娘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
虽然早有预料,但这件事被人赤裸裸剥开,还是让她一时不能适应。
若真如蓉娘所说,她本该是裴宵的弟媳,却成了他的枕边人吗?
姜妤的手指紧攥着衣袖。
孟言卿把提前给她准备的手炉递了过去,“妤儿,炉子里面放了安神的栀子香。”
姜妤扫了孟言卿一眼,触到炭火的热度,思绪才回笼。
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她深吸了口气,问蓉娘:“你这些说法,可有证据?”
“有的呀!”蓉娘笃定道:“你夫君大腿根上是不是有个红色月牙状胎记?”
姜妤凝眉。
裴宵腿上的确有这么个胎记,此胎记位置隐秘,若非熟识之人根本没办法知道。
但这并不是什么强有力的证据,姜妤又问:“你说裴宵是跟着你长大的,那你们住在哪?都有什么亲戚朋友吗?”
“住勾栏院啊!那个拖油瓶赔钱货,还能住广厦楼阁不成?”蓉娘不以为意道。
“城北青山寺下的小木屋你可知道?”姜妤问。
蓉娘挠了挠头,“什、什么?我哪会去那种脏贱地方?”
奇怪!
姜妤又问:“那裴宵饮酒过敏,你可知道?”
“啊?哦,这个我知道啊!我知道的!”蓉娘干笑了一声。
可事实上,裴宵酒量不错,根本不存在过敏!
蓉娘这个当娘的,对自己儿子一点都不了解吗?
伺候夫君,本就是妤儿的义务
姜妤想要的是真相,不是听任何人信口胡说。
“那我再问你,裴家多养一口人完全没问题,哪怕是私生子也无伤大雅,为什么裴太傅会把裴宵丢给你?”
大户人家,谁会允许自己的血脉流落民间,甚至勾栏妓坊呢?
“这、这……”蓉娘被问得哑口无言。
姜妤深深逼视着她,“诋毁朝臣,罪重者处以绞刑,蓉娘你可担得起后果?”
蓉娘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说起话来咄咄逼人,蓉娘头脑发懵,猛地站了起身,“我说的都是真的!裴宵就是我儿子!”
“是因为裴家嫡子出生了,他没了利用价值,早就不该存活于世了……”
“这天底下,哪有亲娘盼着自己孩儿死的呢?”
蓉娘话到一半,头顶上突然响起低沉沙哑的声音。
犹如黑云,层层落下来。
针锋相对的审讯室安静下来,只有蓉娘慌张辩解的声音回荡,越来越弱。
这牢房本就是筒子楼结构,审讯室顶上镂空。
人站在二楼,可清晰看到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
裴宵凭栏而立,睥睨着楼下的人。
姜妤感觉到一双苍狼般的眼睛盯着她的后背,彻骨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