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越冷静一分,手上的动作就收紧一寸。
眼泪一滴滴夺眶流下,林素欲辩驳,无奈眼下喘气都算困难更别提说话,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配吗?说话。”方轻茁又吼了一声,指骨关节泛白。
求生的本能驱使林素摇头认错,无奈那只手扼得死紧,她尝试挣扎,用手拍打,掰开却统统于事无补,那只魔爪仍牢牢,纹丝不动地卡在她喉咙处:“求求…你…放手,我…怀孕了。”
原以为搬出怀了方家骨肉这张底牌就能震慑住他,可方轻茁明摆着有恃无恐非但没有松手,相反发了狠劲收拢。
没人在意的明火上,面锅里溢出的泡沫沿着锅口不断漫出锅,一片狼藉。
感觉所有知觉在慢慢消逝在即将丧失边缘,方轻茁突然良心发现松手,林素失了力堪堪扶着灶台浑身发抖,一边劫后余生张嘴大口喘气,一边瞪着面前的男人提防他再动手。
反观方轻茁这边,不但没有下一步动作,还若无其事地随手关了燃气,得益于他,盛有汤面的锅里终于不再向外溢水。掠过满目疮痍,免不了又是一阵言辞奚落:“我就没见过蟹黄面用这种普通挂面的,连这点见识都没有,都不如林姨。”
整个过程他靠在置物柜淡淡睨着林素,直至被一道手机铃声猝然阻断,接通,那端传来管思奇惊慌失措的声音:“阿茁快来医院,扬子被车撞了。”
斗地主
某医院单人病房,手持ct片的管床医生背后跟着一行医护人员。实习护士是第一天转来骨科,轮转了多次科室终于在今天一次性大饱眼福,一双眼睛来来回回地在病房内的三名男生身上打转,年纪估摸着都在二十出头,果真应了那句话,帅哥只和帅哥一起玩。
病床上那位浓眉大眼,两鬓剃得极短露出额头,留着美式前刺发型,手臂打了石膏,肤色是健康小麦色,标准的体育生阳光长相,原本心不在焉地靠坐在床头,听了医生的病情分析后转脸在问什么时候能出院?
而另一侧霸占小沙发的两位估计是同学,一个双脚交叉搭在矮桌上横握手机玩着有打斗声的手游,头骨比女生还小,泰迪同款橘色卷毛,单眼皮,厚下唇,很潮,很会搭配,手腕的银饰古巴手链和耳间的素圈耳钉相呼应,时不时抓耳挠腮,小嘴张张合合猜测是游戏没通关,但素质是有的,起码没有当场大声叫骂。
剩下的那位则安静许多,两条长腿微微敞开,右手肘搭在沙发扶手边撑着脑袋,手背青筋凸起,另一只戴有宇舶黑色腕表的左手置在大腿,五指并用地快速转动魔方消磨时光。
实习护士忍不住遐想,这不正是她的梦中情手吗?视线依次爬过领口上的喉结,线条流畅的下颌线,不厚不薄的唇瓣,高挺的鼻梁再往上直接定格在黑发碎盖微微遮掩住的黑眸,后一秒,当事人转出完整的六面魔方,懒懒掀起眼皮隔着空气与她流连忘返的目光撞个满怀,她急忙撇开脸,充斥少女情怀的心跳明显漏了一拍。
医生说了句再观察一晚就能出院后,拖着一群尾巴洋洋洒洒出了房门。临出门前,护士又偷偷瞄了一眼低头打乱魔方的青年,颧骨爬上红晕。
管思奇游戏打着打着一条推送跳出来,正是通关关键时刻他本意划开却不小心点进,映入眼帘的方氏集团现任董事长好事将近的耸人听闻标题,他挥手朝方轻茁大喊:“我去,哪个无良媒体报道你爸要二婚了。”
低迷不振的顾扬也被吸引望了过来。
方轻茁目不斜视,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注意力仍然集中在魔方上。
瞧他没说话管思奇权当默认,卸下桌上的双腿:“真的,谁啊,那么不要脸?”
“林素。”他答。
管思奇瞳孔登时放大:“你高中的家教?算年纪好像才比你大五六岁。”他连连称奇,“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前有顾扬被甩,后有你的补课老师秒变小妈。”
“你爸糊涂啊,玩玩得了,怎么还认真到结婚?”
相反当事人十分沉着:“她说她怀孕了。”
一直不吱声的顾扬:“你有什么打算?”
方轻茁不答反问:“我能有什么打算?”
顾扬:“倘若她真给你们家添个一儿半女,对你的威胁不是没有。”
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可他方轻茁不在乎。
“放心,我们家也不是那么容易进的。”方轻茁又轻轻松松转出一个六面,觉得没挑战丢在一边,“来之前和她开了点玩笑,这段时间估计得提心吊胆过了。”
管思奇翘起二郎腿:“杀人诛心,高中暑假那阵,天天低胸装超短裙,恨不得贴在你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看上你了,结果志向更远大。”
看没看上他,方轻茁没兴趣了解,但方家她是盯上了。林素这个人吧,有野心也有胆子招惹他,奈何智商跟不上,略施小计让她长长记性,眼不见心不烦,但她后来能和方决山搭上关系,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顾扬:“你不怕她狗急跳墙。”
方轻茁换了舒服姿势,往沙发靠背一倒,胳膊枕在脑后:“我还怕她不狗急跳墙,心态好玩别人,心态不好只能被玩,
那种女人思维简单,要不坐以待毙,要不坐不住主动出击,跑到我爸跟前告我的状。”
顾扬:“万一她真挑拨离间?”
方轻茁:“斗地主玩过吧?第一张牌的主动权永远在地主手上,想要一枝独秀,得让子弹多飞一会儿,等待也好威逼利诱也罢,逼得对手率先亮出自己的底牌,这样对方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一招致胜还是徐徐图之,享受碾碎自尊的过程,全凭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