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侯思思拎着桶衣服推门而进掐断了她的质问,谷佳倩展眉打了声招呼:“思思,我在你桌上留了零食。”
侯思思客气地道了声“谢谢”,步履轻盈地挪步至衣柜前准备找空衣架晾衣服,余光不经意瞥见桌上的麻辣王子,迟疑了一下将视线转移到另一头嬉闹画面,而骆姝的桌面一角赫然摆有条费列罗巧克力。
第二天下午阳光灿烂,方轻茁准时发来了实时定位,可骆姝这边却出了岔子,打火机丢了。
谷佳倩侧卧在床俯视她翻箱倒柜,势必要掀翻整间寝室的汹涌架势,情不自禁高歌起来:“这世界总有人在忙忙碌碌寻宝藏。”
骆姝如同蔫了的茄子瘫坐在板凳上:“你还说风凉话,唱风凉歌。”
“书架,脏衣篓,衣服口袋,”谷佳倩挣扎地从被窝里爬起来说,“还有床底,上次你身份证还是我在床板底下找到的。”
骆姝:“都找了,没有。”
谷佳倩:“那最后一次看见它是什么时候?”
骆姝:“昨天,你不也在旁边。”
“昨天,寝室,没有锁的抽屉。”谷佳倩抓住关键信息,柯南附身般扶了扶眼镜,“难不成咱们寝室遭贼了?”
多说无益,骆姝抽空摁亮了手机屏幕,眼见和方轻茁约定好的时间快到了,索性顺从天命,三下五除二收拾好烂摊子就急匆匆出了门。
到了校外的露天篮球场,隔着道围栏骆姝一眼就看到了方轻茁,倒也不是多出类拔萃,因为就他没穿球衣,一个人冷冷清清坐在场下,也没有要上场的意思,微微弓背,双肘搭在膝盖上,左手托腮,懒洋洋地盯现场赛况。
陡然,场上飞来颗篮球,方轻茁眼疾手快抬起空闲右手轻轻松松用手心兜住,手腕再稍稍使力就是一个原路抛回,手臂的肌肉线条任动作加深,整个过程完全可以拿举手之劳来形容。
骆姝观察到,从头到尾他的表情都没动过。
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做,轻而易举地让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疯涨,说不清的是她对方轻茁的情感,私藏能接近他的念头进了学生会,道不明的是她从没想过有实质性表现,明明在超市替他解围那次就有很好的机会。
但现在,她想通了。
正要抬腿进去碰面,方轻茁起身接了个电话,接着接着朝另一道门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骆姝懵了,保持呆若木鸡的姿态良久,然后在不辞而别的背影和时间上来来回回扫射,她没迟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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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郊外会员制高尔夫私人俱乐部。
6号洞的三杆洞发球区,方决山一个标准挥杆姿势,白色小球在半空划出道抛物线,直击果岭一杆进洞。
同行的庞勇在远眺进球瞬间后直拍手叫好:“好球。”
难得的一杆进洞,对比其他人的振奋,溜须拍马,方轻茁一脸淡定,这种商业会晤,自己过来的目的无非就是逢场作戏,顺便做做陪衬。
“今天手感还不错。”方决山微微扬唇,吩咐助理下去该赏赏该奖奖。
庞勇谄笑:“人逢喜事精神爽,方总好事将近,简直双喜临门啊。”
方决山揣着明白装糊涂:“双喜?庞总何出此言?”
庞勇脱下手套,就有人递上瓶水,他扭开瓶盖:“哎呀,但凡是个会上网的人现在打开手机就能看到关于我们方总铺天盖地的喜讯,还有益科地产近日高调宣布即将启动第五产品线,壹方度假酒店,到时候可别忘了照拂老兄弟我。”
方决山举起球杆,立马有球童拎来球包。
“庞总说笑了,这算哪门子好事。”
抬了抬帽檐,故意往自家儿子方向瞟去一眼,“益科要开拓度假酒店不假,但网上那些纯属胡乱报导。”
庞勇没拍对马屁,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干笑,顺着方决山的目光又将话题引到方轻茁身上:“几年不见,轻茁都这么高了,颇有方总当年风采,毕业了吗?”
前一秒方轻茁还在思忖方决山那句“胡乱报导”的弦外之音,后一秒反应极快地答道:“快了。”
这下庞勇总算逮着马屁股,一个劲猛夸虎父无犬子,将来上阵父子兵。
方决山换了几根球杆掂在手上:“他啊,还小,前不久还跟我闹别扭呢。”
庞总赔笑说道:“我家净瑜才是,跟个小孩一样。”说着就唤来站在一边的宝贝女儿,“这是轻茁,你们小时候见过面的。”
见没见过面,方轻茁压根没印象,礼貌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提不上多热情也说不上多冷淡,叫人挑不出毛病。
而庞净瑜在赤裸裸打望了方轻茁片刻后,抱着她爹胳膊,飙着口地道英式口音撒娇:“daddy,iwornout”
庞勇“啧”一声,虽是苛责但语气宠溺:“不是说好了,回国了就要说国语吗?”
方决山招来球车:“行了,庞总,咱再来场,让孩子们自己独处独处?”
庞勇自是乐意。
会所休息区,庞净瑜捏着咖啡匙搅拌着送来的下午茶,充满探索欲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方轻茁那副好皮囊上,静态下的五官浑然天成不似人间造物,犹如那神秘无丛考究的神话传说。
很俗套地想起句诗: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似是察觉到他人评估商品般的注视,方轻茁侧眸回望。
两道互不相让的对视下来,庞净瑜笑了,还真是不甘示弱。
形神律动起来又别具一格,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白切黑或黑切白,说白了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尽管表现得不得体却符合任何规矩,挑不出瑕疵,其实内心恶劣,给人一种长期找女朋友,但不找长期女朋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