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夏以茉其实已经要站不稳,如果手边能摸到什么东西,她真想丢过去砸死臭渣男,强撑由于伤心到极致抖得厉害手掌,踩着地板的乱七八糟杂物过去就是一个巴掌狠狠甩在章浩脸上。
章浩一脸懵逼,被扇到栽进沙发里,还没反应过来第二个第三个纷至沓来。
“要我反思做你的春秋大梦吧,章浩,你给老娘听清楚了,我对你好不是因为你有多好,也不是我倒霉眼瞎看上你,而是我这个人很好,该遗憾该后悔的一定是你这个王八蛋。最重要的是,不是我完了,是你他妈的完了。”抢在眼泪掉下来前,夏以茉打完最后一个耳光跑进了卫生间。
见状,骆姝本能地跟进去安慰却让方轻茁抓住手臂:“她这会儿应该想一个人静静,我们先下去等她们。”
方轻茁和骆姝离开后,一直默默无闻的庄赫悠哉靠近,舒展筋骨活动脖颈同时往沙发上一倒,胳膊架在靠背上散漫打量身边捧着半张脸的章浩。
也不知道看上这怂货什么?
撞上他敢怒不敢言的怯弱眼神,两条长腿交叠架在茶几:“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是吧。”
“你们就是群土匪。”章浩骂道。
“切,土匪总比渣男好听点,为了你这家伙,搭上我一节课,不过……”庄赫突然露出个意味深长微笑,掏出手机,指间在屏幕上轻轻一点,一段发生不久前的音频回荡在空气中。
“这下真的是你完蛋咯。”
十二月中旬的天穹比以往都要黑得早些,庄赫领着夏以茉下楼时,骆姝坐在小区的木凳,捧着手机已经与键盘侠大战了好几个回合,方轻茁作为场外军师除了会指点一二,大部分时间都在无微不至照顾她,具体表现为,把垂落在脸颊旁的头发顺到耳后,人还没喊渴喊饿,放着吸管的汽水就伸到了嘴边,撕成小块的面包就喂进了嘴里,之后自然地喝她喝过的饮料替她擦拭嘴角沾染的面包屑。
庄赫当场目瞪口呆,满脸是对眼前这一幕的不可思议,这还是方轻茁吗?不禁唏嘘这上赶着的服务态度只有在居家月嫂身上见过。”
煞风景评价成功换来了夏以茉的一记白眼,她迈开腿不与傻缺为伍。
“今天的事谢谢大家,改天我请大家吃饭。”
庄赫屁颠屁颠跟上前,捧腹:“还改什么天,就今晚吧,我好饿啊。”
这缺心眼似乎没救了,方轻茁给了他一拳:“哪儿都有你。”
骆姝也埋怨瞟他,放下叮咚响个没完手机:“那我们先回学校。”
夏以茉顶着双和核桃般还未完全消肿眼睛:“学校我就先不回了,对了,骆姝我有话对你说。”
骆姝被夏以茉拉到角落说悄悄话,方轻茁
收拾好残留垃圾朝庄赫摊手心。
庄赫:“什么啊?”
方轻茁淡淡然:“车钥匙。”
闻言,庄赫立马堆起个欣慰笑容,拍打他臂膀:“终于做回人了,还知道体恤兄弟主动要求开车。”
方轻茁神色没什么变化:“不是,我要送骆姝回学校。”
庄赫:“?”
方轻茁:“你没听到人姑娘说不回学校,所以你的机会来了。”
庄赫:“什么机会?”
方轻茁:“展现你人格魅力的机会。我送我女朋友回学校,你就把我女朋友的室友安全送到她要去的地方。”
车钥匙交出去,庄赫哪哪都不对劲,后知后觉又让方轻茁这家伙给忽悠了。
回程路上,车子平稳地跻身于俨如红色汪洋的湍急车流中,繁华长街犹如过眼云烟,骆姝静静欣赏着专注开车的方师傅,单手控着方向盘,时而惬意地屈指在方向盘轻轻敲击,时而侧目副驾,对上她的沉迷视线会问她有何吩咐。
“今天我必须得表扬你一下。”
“表扬我什么?”他挑眉。
“表扬你帮助夏以茉,也感谢你相信她。”
没有过问原委就陪着她一路奔波,说句掏心窝的话,骆姝蛮感动的。
“我不是相信她,追溯根源……”驾驶位上的男人眉目柔和,嘴角始终带笑,“是相信你。”
骆姝深感意外,没想到他这般无条件信任她,高兴之余谈起了寝室生活,虽鸡毛蒜皮但朝夕相处下来也别有一番滋味,倏地回想庄赫曾八卦过方轻茁没和班里的同学同住,便问及他室友关系如何,貌似没怎么听他聊过。
方轻茁唇边的笑微不可察僵滞,片刻:“以前挺好的,最近课少,搬出来住之后,交集就很少了。”
“哦,这样啊。”感受车内气压至少低了大半,骆姝攥着安全带急中生智岔开话题询问他对今日之事看法。
不承想,他却往更深层面剖析回答:“其实很简单,验证了那句老话,男人至死是少年,而女人至死活在童话中,至死相信真爱,相信有白马王子的存在,可现实里只有青蛙王子。夏以茉长得过去,有家里提供的物质支持给她兜底,尽管性子娇纵,眼高于顶,觉得能配上她的男人少之又少,突然有个披着高富帅外皮尚且称得上完美的男人愿意低声下气花尽心思追她,合理吗,当不合理事情发生,就证明着你即将掉入人家为你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所以一定要警惕和你完美适配的人,也许就是场精心筹划的假童话。”
“那你呢?”骆姝转向他,随口提问。
短短三个字使车厢里登时陷入一股诡异的死寂。
方轻茁动了动唇瓣,目视前方挡风玻璃好像想说什么,但又放弃,低垂眼皮,浓密黑睫遮住了眼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