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时不时有些进项,就会给军人们发福利,苏不言最近立功,分到了四盒肉罐头,一斤白糖,还有三盒牙粉。
柳若兰谢过士兵,刚要转身回去,突然一个身影冲过来,将她怀里的箱子给抢走。
“哎呀,他柳嫂子,我家小孙子这几天生病,正好嘴里没味,你这些东西先给我用用,等回头我儿子发福利了,就还给你。”
来人盘着头发,裹着小脚,不正是昨天陈绵绵怼的那个老不死的么。
“李大娘,我儿子最近要结婚,这些东西不能给你……”
柳若兰咬着嘴唇一脸为难,可是李老太却根本不听,扭身就走,那腿脚看着根本就想是裹了小脚的。
陈绵绵在屋里听着声音不对,就走出去询问,柳若兰苦着脸小心翼翼说出来,生怕儿媳妇觉得她没用。
“这死老太太,占便宜占到我头上了,”陈绵绵冷笑,“阿姨,你把家里最破的衣服找出来,给我也来一套,一会和我要饭去。”
以后你和觉夏都是我亲闺女;活不起就去死
陈绵绵没想到自己让留下几套破衣服,第二天就用上了。
换上苏觉夏的衣服,陈绵绵把头发弄乱,又去锅底摸了一把,把三人的脸都弄得黑一块白一块的。
“肘(走),咱们去要饭!!”
陈绵绵满意地看着三人的装扮,今天不讹……不对,要多点,都对不起她这身装扮。
为了方便行事,陈绵绵把袖口往上挽了一些,露出自己木棍一样干巴瘦的胳膊。
“呀,你这伤口是怎么弄的啊?”
柳若兰突然看到陈绵绵露出的皮肤上有一块疤痕,想看看多大,结果尽然从小臂一直延伸到手肘,疤痕又粗又长。
不仅如此,陈绵绵的胳膊上还有其他的伤痕,有烫伤,有刀伤……不敢想象她的身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伤。
“哦,这是14的时候被堂哥砍的,他说我狗娘养的不配吃他奶奶家饭,就把我砍了。
这个是我爷用烟袋锅烫的,因为我多吃了一口饭,这个刀伤是我喂鸡太慢我后妈把菜刀扔过来划的……”
陈绵绵说的时候一脸平静,好像是说别人的故事。
可在柳若兰的眼里,却是已经痛到极致不会表达了。
她一把就将陈绵绵给搂在怀里,心疼地直掉眼泪。
“可怜的闺女,你这么好,他们咋那么狠心伤你,往后有不言护着你,等你们结婚了,你俩回村里,把他们都打一顿。
你妈和后妈都不要你,我要你,以后你和觉夏一样,都是我的亲闺女!!妈有一口吃的,就有你吃的。”
柳若兰很瘦,把陈绵绵搂在怀里并不觉得舒服,可是听着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就发酸,一股委屈的感觉从心头涌现。
要不是陈绵绵极力控制,她真的可能会抱着柳若兰大哭一场。
“咳咳……妈……”陈绵绵罕见地有些害羞,带着点鼻音,就像是撒娇的小绵羊“咱们赶紧走吧,还有正事呢。”
“哎,行,咱们这就走,”柳若兰听到陈绵绵叫自己妈,开心地抹着眼泪,“我和觉夏都听你的,绝对不给你丢人。”
说完,三人就往前走,却没发现不远处的大门敞开了一条缝,董清秋双眼通红地拎着菜篮子走出来。
看着陈绵绵离开的背影满眼的心疼和不可置信,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的女儿。
信上都说绵绵过得很好,大家都喜欢她,她身上怎么会那么多的伤……
“不行,我得找人去查查!!”
董清秋咬牙切齿地说完,转身又回了院子,打电话给自己的弟弟。
那边陈绵绵并不知道董清秋几个电话下去,不仅让董家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连河上村的陈家,也将迎来漫无边际的折磨。
她带着柳若兰母女俩来到了宋军长家门口,刚要敲门,就被苏觉夏颤巍巍地打断一下。
“嫂,嫂子,咱,咱们要饭来军长家门,门口要哇?”
“那当然,要不是司令不在这住,我都要去他家要呢,我现在要干的就是杀鸡儆猴,让那些欺负过你们的人都看看那死老太太的下场。
记住,一会你们附和我就行!”
陈绵绵再三叮嘱后,柳若兰母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站在她身后,却也没跑,光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抬手敲门,出来的是个挺慈祥的老太太,看着三人的打扮,立马知道是怎么回事,让她们等一会,这就去拿钱。
“这位奶奶,我们不是要饭的,不要钱,”陈绵绵眨巴着大眼睛,怯怯地看着沈美珍“您家里有剩菜什么的可以给我们一些么?”
沈美珍看陈绵绵瘦得浑身没二两肉,疼惜地摸摸她的头发,扭头让屋里人拿十个馒头出来。
“你们怎么在这的,是附近的村民么?”
陈绵绵失落地摇摇头,表明身份。
“我们是325师28团团长苏不言的家属,本来家里已经要揭不开锅了,幸好团里给发福利,想着能撑到他开津贴。
谁知道到,还没等到我们手呢,就被人给抢走了,我小姑子饿得直哭,没办法,只能出来要点东西吃。
奶奶,您放心,等我家那个发工资,一定还给您。”
陈绵绵这几句话说的,那真是听者伤心,见着流泪呀。
加上苏觉夏在后面抖啊抖的,看着就和吃不饱站不稳似的,给沈美珍心疼的呀,儿媳妇递过来的馒头赶紧往孩子怀里塞。
“孩儿,快吃,不够这还有,可怜见儿的呦,怎么还能有人抢发给你们的福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