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他是否真的完全忘记了那个吻。
在意他对自己,除了契约责任和莫名的占有欲之外,是否还有一丝……别的什么。
这种“在意”是危险的。它像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她的心,让她在面对他时,再也无法保持最初的、纯粹的恐惧与疏离。每一次看似平静的擦肩而过,底下都涌动着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暗流。
而顾夜宸,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某些细微的变化,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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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不会主动与她交谈,但在餐桌上,他会习惯性地将她不喜欢吃的食物配料(比如西芹)用公筷拨到一边。他依旧会让人准时接送她,但不再像之前那样高调地停在正门口,而是恢复了相对低调的位置。他甚至在一次晚餐后,看到她因为处理画具而弄脏的手指时,极其自然地递过去一张干净的湿巾,虽然什么也没说,并且在她接过之后便立刻移开了视线。
这些细微的、近乎本能的举动,与他刻意维持的冰冷外表形成了微妙的反差。像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暖流,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这天傍晚,林微在阳光房给绿萝浇水,顾夜宸提前回来,径直上了二楼书房。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然而,当林微浇完水,准备离开时,却无意中现,在书房门口与走廊交界的地毯上,掉落了一枚熟悉的、造型简约的铂金袖扣——那是顾夜宸常戴的一款。
她认得这枚袖扣。因为昨夜,在书房那混乱的纠缠中,她的指尖曾无意中碰到过它冰凉的质感。
鬼使神差地,她弯下腰,捡起了那枚袖扣。金属在掌心泛着微凉的光泽。
她犹豫了一下,握着那枚袖扣,走上了二楼。书房的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隙。她正准备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顾夜宸压低了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烦躁的声音,似乎是在通话。
“……查清楚了吗?沈家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
“他最近还去过学校?”
“……”
“……继续盯着。任何他和林微的接触,无论大小,我都要知道。”
门外的林微,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僵立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握着袖扣的手,指尖冰凉。
他……还在调查沈亦白?
他甚至……派人盯着她和沈学长?
昨夜那个吻带来的所有混乱悸动和微弱暖意,在这一刻,被这通无意中听到的电话,彻底击得粉碎。
原来,表面的平静之下,猜忌和掌控,从未停止。
那心墙上刚刚被吻开的细微裂痕,仿佛在瞬间,又被更深的寒意所冻结。
她看着手中那枚冰冷的袖扣,最终,没有敲门,只是默默地、轻轻地将它放在了书房门口的地毯上,然后转身,无声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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