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夏……五岁生辰!
萧玉猛地擡起头,“母亲……”
何昭被他突然的擡头的动作吓到,轻轻拍了拍胸脯,“你这孩子,说便说,非要吓一吓我才好吗?”
“母亲!”萧玉扯着她的袖口,“我刚才做的噩梦,有兄长。”
他不敢将上一世的原样如实相告,只挑着重点说了说,叫萧瑛不要被温彻与萧垣挑拨着去与大皇子三皇子在这个节骨眼上相斗便是。只要宫变不发生,父皇如期醒来,必不会免了萧瑛的太子之位,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却不料何昭好笑地看着他,“玉儿,我看你是真睡糊涂了——”
正还要说什麽,忽然听见外面大声通报,说陛下与太子殿下圣驾将到。
陛下与太子……到了?
父皇竟没有感染恶疾卧床不起?还与萧瑛一起来了永和宫?
何昭牵着萧玉走向门口,行礼到一半便被父皇给抱了起来,坐在男人手臂上被颠了颠,才笑着看向何昭,“南巡数月不见,朕瞧着玉儿是重了不少。”
“陛下掂量真准,旁人苦夏,玉儿可不苦,什麽都能吃——”何昭捂着嘴笑,“真是陛下的亲儿子。”
萧瑛也忍不住偷乐。
“皇贵妃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编排起朕来了!”皇帝故作怒容,与何昭说笑两句,才看向已经呆在原处的萧玉,“怎麽?玉儿不记得朕了?”
“……父皇……”
“看来是还记得。”皇帝一笑,又听何昭嘀嘀咕咕毫不留情面地向陛下和大儿子把萧玉方才说的噩梦秃噜了个干干净净,萧瑛的偷笑已经藏不住,笑得更加开怀,反而是陛下沉吟片刻,“是真把玉儿吓到了?不如叫国师来瞧瞧,是不是惹上了脏东西?”
他这样一说,何昭与萧瑛也疑心起来,没了当初的轻松,二人商议片刻,小太监便领命去观星阁请国师来永和宫看看。
萧玉垂眸喝水,内心是一万个胆战心惊,片刻之後果然通传说国师求见——是一个陌生面孔。
不是温彻?!
萧玉心下莫名,正要仔细打量,却见这国师围着他仔细看了一圈後,竟掏出一卷卷轴来,萧玉识得,那是绛珠双极图。
国师将绛珠双极图展开在他面前,双唇微动……
仿若时空暂停。
萧秣什麽也听不见了,他只看到绛珠双极图上浮现出一行字,“你要留在这里吗?”
萧秣心下大骇!
这图竟是在与他对话?!
那行字泛着黑亮的光芒,正在卷轴上时隐时现。
这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四方楼里没有温彻,父皇没有在出巡途中染上恶疾,母妃还健在,兄长萧瑛还是大啓的太子殿下……
若是留在这里,前两世不过就真是一场噩梦罢了。
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这是真是假……
可是那些血海深仇还有人去为他们报吗……
究竟是庄周梦蝶,亦或是蝶梦庄周?
萧玉望着那行字,心念微动,忽然感觉到身体猛地下坠,浑身一抖,火苗灼烫了他的指尖。
燃烧着的绛珠双极图仍然静静地躺在大殿的八方桌上。
灰烬中竟显出一个阵法来。
萧秣认得这个阵法,这也是他翻阅四方楼中查抄出来的古籍中写到的,轮回大阵。
竟……藏在绛珠双极图中。
火光仍然摇曳,越蹿越高,似乎在吸引他踏入这个大阵。
还要重来一次吗?
但他已在这一世获得了许多本不该他获得的,依旧失去的也是他本不能拥有的。
如果还有重来,萧秣静静地看向那火光——不如让温行周重来一次,别再遇见他。
他心下方定,火光却冲天而起,刹那间吞没了所有……
……
……
……
……
……
隆冬时节,大雪纷纷扬扬下了整个上半夜,大啓皇帝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帝王宫室内是入夜前宣来的重臣,宫室外跪着皇後丶皇贵妃和衆妃嫔,再外面跪着五皇子誉王萧垣,他身後是六皇子贤王萧灵丶七皇子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