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坐在他床边,“我没想到你家里那麽豪,尽管你喜欢男生,不能找吃软饭的,知道吗?你在感情里一根筋,以後不许为了一点小事要死要活。你看我,活得如此艰难,仍努力活着。你要活得更好,更精彩。”
江逸有点难为情,他不是个善于言语的人,“总之,人要寄希望于自己,不管是金钱,还是感情,自己丰富了,才能给予别人。”
他手指自然而然地碰了下谢逾白的耳尖,“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遇到什麽事。”
他的话很有力量,眼神也认真,像某种誓言。
谢逾白眼瞳原本沉着的光慢慢漾开,“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江逸瞳孔印着谢逾白不安的样子,心里塌下来一块,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谢逾白总能碰触到他最软弱的地方,“会。”
谢逾白垂着眼,“你以後有了心爱的人,就不会这麽想了。”他心里有个无底洞,无法被填满似的。
江逸缓缓眨了眨眼,“那你呢?你以後有了心爱的人,或许不需要别人了,或许某天发脾气了,又撵我走了。”
谢逾白唇角沉下去,“我不会再有心爱的人。”
“我们现在是什麽关系?”谢逾白声音里面暗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你想是什麽就是什麽?”江逸看着这个时而高傲,时而任性,时而为了他不顾一切的人,心里对他的感觉很复杂,他唯一确定的是谢逾白是独一无二的。
他抚摸谢逾白受伤後打着石膏的胳膊,“我多惯着你,以後记得不要跟我发脾气,即使跟我发脾气不可以撵我走,不可以说难听的话,让我难受。”
“你会因为我难受吗?”谢逾白一直认为自己在演一出独角戏。
“怎麽不会?我是铁打的?没有心吗?我陪了你一个月,把你从病殃殃的状态养成了人人羡慕的大学霸。结果,你一翻脸让我走人,我那晚先被你在浴缸里的样子吓个半死,後被你的话气得要死,你是不是个白眼狼?”
“我从来也没有这麽惯着过一个人,让你想闹就闹,想回来就回来,由你折腾。换了别人,早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
江逸轻抚谢逾白的头发,看着他冷峻出尘的眉宇,仿佛山巅的清雪,他身上有股清冷劲儿,又有种破碎沉郁感。江逸身边人真多,谢逾白是最独特的存在。
人会向往美好的事物,原来他也不例外,“有答案了吗?你想跟我是什麽关系?想做我什麽人?我把握尺度。”
谢逾白沉思片刻,给出答案,“先做比周靖泽更亲近的人。”
江逸:“……”他又来了。
“不行?”
“行。”谁敢说不行?好不容易哄好了,不行又该闹了。江逸不想再伤脑筋。
谢逾白静静地回想江逸今天说的所有的话,他的记忆力很好,逐句分析,在此期间,陈最回来过一次,三人一起吃了饭。
陈最离开,江逸留下,打算在这里陪护,准备睡觉。江逸特意租了一个陪护床。
谢逾白靠在床上,忽然开口:“我要回家。江逸,我要回家洗澡。”
“你搞什麽?你身上全是伤,需要留在医院观察。”
“我家有私人医生,明早可以上门给我治疗。”
他的豪气超出了江逸的认知,“不洗澡睡不着?”
“睡不着。”
“行吧,让司机来接你。”
李师傅把他们接去了谢逾白家的别墅,再来到这个迷宫,江逸心情不太舒服。
“你怎麽这幅表情?”
“你家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回忆。”
谢逾白以为是两人上次不欢而散,让他心有芥蒂,“是我的错。”
“你家为什麽这麽多道门?太远了,我4点出发的,出了你家用了一个半小时,翻了三个墙,崴了一次脚。”
谢逾白第一次听他说这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为什麽要跳墙?”
“因为门关着。”
“所有的门都有电动开关,从里面可以开。”
“在哪儿?”
“一般在把手下面,有一个隐形按钮。”
江逸想起他翻墙的心酸,“我哪知道!”
“你怎麽不问我?”
江逸哼了哼:“你会理我?”
谢逾白浅笑:“我有那麽凶?”
“你要杀人了,还不凶?”江逸在他房间里到处转悠,“看到你住的地方,我想到之前陪知知看过的一部电影,长发公主。”
谢逾白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听他说,“电影讲了什麽?”
“大概就是一个公主被老巫婆关在了高塔里,出不去,一个王子来拯救她的故事,谢逾白,你在城堡里住得开心吗?”
谢逾白望着窗外黑黢黢的树影,眼底浮现难以言喻的情绪,“如果我说不开心,你可以救我出去吗?”
江逸嘴唇红润润地笑,“跟我走,王子变青蛙了。”
“也行。”谢逾白笑了,他很少笑,他的笑很独特,像冰雪初融,浅淡清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