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声音依旧,“你快点过来。病情的事还能耽误?”
谢逾白:“我自己可以,旁边有毛巾,你去外面洗手间清洗一下。”
公立医院的环境,跟他住过的私立医院比不了。
谢逾白完好的手把上衣襟掀开,护士递给他一个仪器探测头让他拿着,他默默把衣襟叼在嘴里,手拿着仪器。
江逸看着这情形,不过去帮忙不行了,江逸手指拎着他的衣襟,把谢逾白手里的东西接过去,毛巾给他,“你自己擦吧。”
谢逾白姿势不太舒服地擦了擦胸口的皮肤,检测过後,机器的声音响起,护士出去了。
“你怎麽了?”谢逾白察觉到江逸的状态有些异常,如果是以前,他不会如此表现。
江逸照顾过他很多次,从来没有这麽排斥过碰触他,谢逾白心里一阵苦涩。
以前的亲密接触,对比现在的生疏,明明是他提出的,想要的,眼下的情形,莫名酸楚。“你这麽不想碰我?来医院做什麽?”
“你为了我受的伤,我当然要来看一眼。你烦我,让我滚远点,危险时候拉我做什麽?如果你不拉我,骨裂的是我,你最起码能清静一个月。”
谢逾白眼神起了波澜,“我烦你?让你滚?我不记得我说过这种话,你自己加工的?”
“你具体说的什麽我忘了,意思差不多吧。你为什麽拉我?”
谢逾白眼瞳里落着模糊的影,“身体的本能反应。”
不知何时开始,尽管他排斥自己对他的心意,一次又一次声讨自己,讨厌自己,他仍然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日复一日地隐藏,在想得到和怕失去之中,煎熬着。
江逸语气真切,“谢逾白,你到底要什麽?我不懂,有时候感觉你讨厌我,不喜欢我距离你近,对我的碰触避如蛇蝎,有时候……”
“有时候怎样?”谢逾白脸上表情寡淡。
江逸沉吟,他回想两次他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次,老孟带那麽多人过来,谢逾白始终挡在他前面。这次,谢逾白瞬间反应就是保护他。
他很迷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谢逾白的行为,江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说不出口,可能是我想错了。”
屋里很安静,沉默了很久,谢逾白说,“你没有想错,我不讨厌你。”
“你把我当朋友吗?”
谢逾白不回答。
“你想要的是什麽?你不喜欢我碰你,我以後就不碰你。”江逸说得诚恳。
“你对别人什麽样,对我就什麽样吧。”
江逸脚尖抵着地面,“我对别人很随意的。”
谢逾白嘴角轻轻地往上挑了下,“有多随意?”
“穿他们的衣服,没有一个人让我脱下来过。”
谢逾白:“……”
“偶尔碰到别人,没被人甩开过。”
谢逾白视线追着他的侧脸看了会儿,伸出手掌,掌心朝上,“我没有不喜欢你碰我,你可以碰我。”
江逸无声地笑,肩膀抖着,声音吊儿郎当:“你是校草还是我是校草,谁乐意碰你了?你不如做梦,梦里实现得更快。”
谢逾白:“……”
“江逸,那天在我家说的话,我不希望见到你的话,不是我的真心话,我没那麽想过。”
江逸嘴角撇了下,眼里困惑:“我搞不懂你,没那麽想为什麽那麽说?有病?”
谢逾白垂着眼笑了笑,自嘲道:“是有病。”
“没见过你这麽别扭的人。”
谢逾白叹气:“有点吧。”
江逸试着总结,“所以,你没不希望见到我,不讨厌我碰你,你没有讨厌我?”
谢逾白呼吸艰难,他拿起水瓶单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你好麻烦,谢逾白,我CPU快烧了,你不把话说明白,我真的很难把控交往的尺度。”
谢逾白听见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如果你反过来想呢?或许,我愿意做这些。”
“想不通,如果我愿意跟谁接触,恨不得跟他穿一条裤子。”江逸坐在床边,舒了一口气,“好在还有几个月,毕业了你就没有烦恼了。”
谢逾白的心脏倏然刺痛了一下,“毕业了怎样?”
江逸淡然一笑:“你就不用再有烦恼了,我们天各一方,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相交线,你永远做你高傲的王子。”
“是吗?”谢逾白绵绵如丝的眼神缠绕在江逸脸上,他感觉自己卑微到了土壤里,还是逃不掉,无法挣脱。“江逸,我胳膊疼。”
江逸不禁叹气,“骨裂了能不疼?我去给你要点去痛片吧,你等着。”
谢逾白拉住他手腕,略长的刘海垂下,遮住他出挑的眉宇,“你能不能抱抱我?我可能就没那麽疼了。”
“什麽?”江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又玩哪一出?”
谢逾白轻声言语,把人拽得靠近一些,侧脸慢慢贴在江逸的腰上,“和好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