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说的是从哪里来的抱歉,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李谨笑了,“我还没和你抱歉呢,打乱了你和朋友们的计划,还担惊受怕的。”
抱歉是因为什麽原因他二人都清楚,但李谨说的也有道理,恋爱和隐瞒父母都是他们两个共同的事情,他们在做对的事的时候是对手和敌人,在做不被认可的事时倒成了互相拼命掩盖的同谋。
贺嘉宁回答:“没有担惊受怕。”
“那後悔了吗?”
“……什麽?”
“我说,那你後悔了吗?”李谨看着青年俊朗的面庞,那双漂亮的眼眸正专注地看着他。
实际上,他已经不太记得起上一世贺嘉宁二十一岁时的模样了,他们上一世真正面对面接触彼此的时间太少,他从调查报告丶公文通知丶金融新闻和父母以及二人共同认识的那些人口中拼凑起贺嘉宁的性格脾气,却拼不出贺嘉宁的眼睛。
贺嘉宁身高臂长,宽肩窄腰,又有一副过分英俊立体的容貌,但那双眼睛更深,只对着他的朋友们笑起来时,又亮的像星。
贺嘉宁没有这样对他笑过。
贺嘉宁答应他的时候好像这份恋情可有可无,送他离开京州的时候好像他这个恋人可有可无,就连做︱爱的时候,假如他不先行把贺嘉宁的手机调成静音,贺嘉宁仿佛也能够一有人找就抽身而出。
他上一世拥有了许多,唯独没有拥有过贺嘉宁,所以他看贺嘉宁很重。贺嘉宁上一世看重许多事情,他这个“敌人”的分量自然也很重,所以这一世贺嘉宁连带着那些事同他一起,都不看重了。
好像他和贺嘉宁之间永远不公平,但这份不公平又显出另外一种公平。
李谨想了很多,贺嘉宁答得却很简单,“没有後悔。如果真後悔了,我会说的。”
李谨愣了愣,笑着点头,“第一个告诉我。”
贺嘉宁翻了个白眼,“那不然呢。”
李谨还想说什麽,送餐的电话响了。
饭端进来没吃几口,贺嘉宁的手机又响了,是谭尧班主任的电话。
他已经有阵日子没和谭尧联系了,谭尧就读的京州二十九中与海平高中不同,它是一所有不少外地借读考生的普通公立学校,学习时间排的很满,禁止手机入校。谭尧下了第十节课就要往医院赶去照顾谭禹,照顾间歇还得完成课业。加上他的手机套餐开的是没什麽流量的最低档,几乎没有能和贺嘉宁联系的机会。不过贺嘉宁一早便背着谭尧以他资助人的身份到谭尧班主任那里留了电话,让班主任帮忙盯着些,出了什麽事他也知道。
班主任也姓谭,谭老师这次打电话来是说东大冬令营的事,东大虽然排不上top5,但也是紧跟其後响当当的名校,二十九中不是升学率很高的学校,逮到谭尧这个苗子,哪怕是借读那也是可以给他们学校做宣传的苗子,东大冬令营就一个名额,万事俱备,就差钱,学校减免了报名费,但路费夥食费过路费还是让谭尧不愿意去。他觉得自己不去也能考得上。谭老师打电话来,让他劝劝谭尧。
贺嘉宁接这通电话没避着李谨,放下手机,贺嘉宁就看到李谨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由笑了,“你这什麽眼神?弄得我没事都要心虚了。”
“我的眼神,”李谨顿了顿,调侃中还是没忍住夹着阴阳怪气,“我这是看你能为他做到哪一步的眼神。”
贺嘉宁乐了。
李谨见他没生气,又说,“你和他就算有交情也是上辈子的交情,何况你和他上辈子也没什麽感情。”
贺嘉宁撑着下巴看李谨,见他的拈酸吃醋已经发展到毫无遮拦的地步,故意道:“你怎麽知道我上辈子和他没什麽感情?”
李谨瞪他,“你上次还说你心理年龄成熟,看他就像个孩子一样。”
“上辈子我又不成熟,”贺嘉宁继续加码,“我是个念旧情的人——”
“贺嘉宁,”李谨打断他,“你知道我在乎你,最在乎你。你拿这件事情开玩笑,我今晚丶和之後每个你不在我身边的晚上,我都要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