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的呼吸有点不行了,气进不去,开始喘,边喘边道:“你先放人。”
“你放了霍宗濯,我就放了你儿子。”
“你不放,你就等着明年给你儿子烧纸。”
毕康的手高高擡起,作势要扇,姜落满脸不惧道:“你打好了,你打我的,都会成倍还给你的宝贝儿子。”
毕康投鼠忌器,当真没敢打,大喊一声,松开了姜落,起身,用方言冲拿枪的其中一个男人嚷嚷了什麽,男人摸出手机,递给毕康,毕康接过,马上就开始打电话,一脸急切。
姜落这时彻底没力气了,躺倒在地。
他疼得都快麻木了,意识也逐渐变得不太清晰。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口袋里手机响了,他强撑着意识,伸手去摸,靠着本能接起来,听见电话那头霍宗濯的声音:“我出来了,你在哪儿?”
姜落唇角牵动,刚笑,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姜落!姜落!”
车里,胡子拉碴的霍宗濯没有听见姜落的声音,而是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嘶吼:“人我已经放了,把我儿子还给我!!!”
“姜落在哪儿?!”
霍宗濯话音未落地,手机那头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再打,怎麽都打不通了。
霍宗濯马上对前面开车的王钧庆大声道:“你去哪里?往回开!”
王钧庆已经上了盘山公路,速度不减,解释:“姜总让我们把你……”
“往回开!”
霍宗濯从未有过的失态,近乎声嘶力竭:“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姜落中枪的不久前,姜落之前沿途经过的那些关卡,忽然迎来了大量的警车。
这些警车纷纷在关卡前停下,车门一开,就涌出一大群穿了警服没穿警服的警察。
这群警察如凶神降临,各个手里有枪,擡枪就对准了关卡前拦路的那些人,同时有人大声喊:“省厅公安!例行公务!所有人靠边!放下武器!不得反抗!”
“再说一遍!放下武器!不得反抗!”
关卡前的所有人尚未掏枪便被按住了,关卡上的阻拦物也被搬开,一群警车滴嘟滴嘟地快速朝里开去……
霍宗濯接到电话赶到的时候,之前关姜落的屋子这里,所有人包括毕康在内,都已经被省厅公安控制住了。
有人迎向霍宗濯,“霍先生,我是中央巡视组……”,霍宗濯也仿佛没听见,越过对方,往屋内冲,一进去,就看见了躺在担架上丶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的姜落,而担架旁的地上还有一大滩深色的血。
瞬间,霍宗濯觉得四周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姜落!”
霍宗濯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眼里只有担架上的姜落。
他被拦住,他也通通感知不到,人就像被罩子罩住了,五感都隔绝在意识之外,只能看见姜落,看见姜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就像……
他扑过去,明明手碰到了姜落,却没有他熟悉的温暖的温度,而是一片冰冷。
他的视野里,只有姜落,只有姜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脸色像山顶的雪一样白。
姜落!
那道罩子之外尤为不真切的声音,是霍宗濯近乎绝望的嘶吼。
直到有人将他喊醒:“霍总!霍总!姜总没事!子弹取出来了!血也止住了!”
“你冷静点!姜总没事!”
……
姜落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是小时候的样子。
但他不住在丝绸厂的筒子楼,而是住的洋房,和赵广源苏蓝赵朔一起。
他也不叫姜落,他姓赵,叫赵明时。
“明时!”
他在赵广源苏蓝身边开开心心地成长长大。
他们都特别爱他,还有他的哥哥赵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