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被冒犯的门徒
如果说之前宫翔林一方并不是很在乎这些的话,那今天女人的说辞也就不得不让他警惕起来了,视频发布短短一个小时之後,他便请律师团对外宣称,此事与自己毫无关系,这个说话的女人更不是自己的学生,她的证据全都是僞造的,从头到脚就是一场恶意造谣。
总而言之,就是对方污蔑,自己无辜,但要问女人信件中提到的“物色女学生”丶“与康养中心同流合污”究竟是真是假,宫翔林又闪烁其词,一问三不知。
新媒体人们自然不会放过这麽大的热度,纷纷发视频来表达见解和看法,当然,这其中不乏为宫翔林开脱的内容,比如,如果宫教授真做了这麽大的事,为什麽这麽多年了都没有别人站出来反抗,为什麽治安官没早早收了这个孽畜,综上所述,这一切全都假的,就是有人故意抹黑,高度直接上升到侮辱麟京科研界。
反对者则认为女人都露脸了,也在视频里展示了信件上的邮戳和时间,确实是四年前寄出去的,这不可能造假,加上她公布信件的方式,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勇敢,才敢用这种方法撕开心里的疤痕,与邪恶斗争到底。
但有一个问题,也是双方争论的焦点,就是这个女人的视频里,有使用过AI的痕迹,她貌似用AI遮住了真实面容,有人怀疑她在和宫教授相处期间已经被毁容了;有人则认为绝对是假的,有没有这个人都不一定;有些搅屎棍则完全不以为然,轻飘飘地说,大概是她长得不好看吧。
不过关于此案的後续李赴昭感觉自己大概率是无法参与其中了,因为昨晚匆匆离开他家的宋其索早上传来消息,动霆司总长把案件调查权交给了其他治安官,宋其索没法查了。
听得出来,他也争取过,辩驳过,但总长亲自拍板的事,哪是他想就能拿到手的?最後也只能妥协。
李赴昭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忍耐下来的愤怒,当然了,这事放在谁身上都开心不起来,但凡是还是要往好了想,李赴昭还半开玩笑地开导他:最起码你有空睡个觉了,天知道再这麽熬下去你会不会暴毙。
而宋其索也早就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礼貌地回敬:谢谢关心,闭上你的嘴给我滚去干活。
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李赴昭正倚着门框傻笑,司嘉端着咖啡路过,满脸都是看白痴的表情。
“拜托收起你那副傻样好不好,咱家有一个傻子已经够受了,别老的小的全靠我这个中坚力量养活啊。”
楼下收拾垃圾的弘信只觉後脑勺冒凉风,怎麽回事,谁念叨我呢?
“怎丶怎麽就一脸傻样了!”李赴昭立马收起手机,装作没事人的回屋拿外套,“我先出个门,你们俩去买东西,後面咱们再会和。”
反正买什麽家具都是司嘉说了算,这方面李赴昭没什麽审美,就算後面会和,也只能起到一个人形小推车的作用,店又暂时挂牌子歇业,那他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终于要去当好他的探子了。
走之前宋其索给他交代过任务,现在虽然宫翔林的案子不归他管,但红叶康养中心仍旧是宋其索的调查中重点,所以还是避不开要调查康养中心和宫翔林背後的人,理所应当的,下一步就要查他的私生活。
这事交给李赴昭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调查过程中免不了会涉及到二十多年前的旧事,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东西。
话说回来,李赴昭还真是实现了他一开始接近宋其索的目标,就是要用他探子的身份,明目张胆去查自己原本碰都碰不到的东西。
按照宋其索上次跟研究所教授打听来的小八卦,宫翔林年轻时候喜欢叫人聚在一起打叶子戏,那是一处集娱乐丶商务丶度假为一体的综合娱乐会所,听说那地方还有一处相当大的跑马场和射箭靶场,一般人当然是没机会去了,可对于有权有势的人来说,估计是一处相当不错的消费场所。
射箭?这不就和在宫翔林家里发现的照片对上号了。
只可惜,在网上搜索了一番李赴昭才发现,这地方居然是会员制,没有会员或者无人介绍,连人家大堂都摸不到。
进不去大堂有进不去的查法,李赴昭和宋其索研究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把调查重点放在宫翔林家中的那张照片上,既然照片拍摄的时间是在二十多年前,那就去查查二十多年前曾经在度假酒店工作过的人员,甚至都不需要找什麽经理主管,去问问最基层的服务人员,说不定都能打听到一些内幕。
有了时间,也就好说了,经过多方打听,还真叫李赴昭找到一个二十多年前曾经在会馆任职的人。
“但我只在那家会所工作了不到五年,後面就离职了,也不记得什麽太大的事。”
男人跟李赴昭大学室友的亲戚有点交情,因为原本是学酒店管理的,大学毕业入职了那家会所,积累一定经验就跳槽到更轻松的职场去了,但不偏不倚,他工作的那五年,正巧就是712到717年,而且就在射箭靶场工作过,各方面条件都特别符合要求。
“我也就是问问一点简单的信息,”嘴上说着简单,结果李赴昭开口就往最直接的问题上刨,“最近宫翔林教授的事,你也听说了吧,据我调查的线索来说,那位教授好像经常出入那家会所。”
说真的,要不是宫翔林搞出这麽一档子破事,男人也记不起来,那都多少年前了,记忆力再好也忘得差不多了,但正因为最近最火的就是宫教授的新闻,说了好几天,他还真想起来点琐碎的东西。
“这个教授确实挺喜欢攒局的。”虽然是自己家里,但男人仍旧放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总是会带一些看上去像小老板的人来,而且我觉得传闻是真的,那教授的私生活…确实不太检点,不过这样的人我们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宫翔林虽然喜欢在酒店娱乐,但酒店与他并没有太直接的联系,他既没有股份也没有投资,大概只是单纯喜欢这个氛围,愿意把人约到那里而已。
“那他有没有经常见面的固定客人?”
这个当然属于私人隐私,不能随便说的,但宫翔林如今都这样了,男人也没想隐瞒,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李赴昭绝对不能说出去,之後才接着说道:“固定客人倒没有,但和他一起来的人都神经兮兮的,感觉……不太正常。”
多的男人也不知道了,因为他当初的职位太低,也接触不到这方面,不过,能从同事那里听来点八卦,八卦嘛,多少都有夸张成分,其中一个同事就说过,有个人还趁着休息,过来色眯眯地问她喜不喜欢算命,要不要给她算一把,吓得同事连夜变成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遇神杀神遇鬼杀鬼,那人才作罢悻悻离开。
听上去和康养中心里面进行的活动差不多,有些人是真的相信这世上有全知全能的仙师,别人说什麽都没用,这看看司嘉父亲的情况就知道了。
可这麽一想,时间就对不上了,康养中心建成是在720年,如果说在那之前宫翔林就开始搞这方面的生意,那结合八角塔里的义体数据,不难猜测,之前搞秘密活动的地方,应该就是那个八角塔,也就是说,他们的猜测没有错,八角塔和康养中心背後肯定都有那个神秘AI在撑腰。
搞不好,这个AI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赛博仙师”。
“对了,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一件小事,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男人捏着下巴回忆道:“大概是16年那阵儿,我快离职之前,曾经看到一个女人来到会所,和宫教授吵架。”
“16年?”非常敏感的时间点,李赴昭的耳朵都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什麽样的人?”
“什麽人不记得了,好像是宫教授的同事,因为是个漂亮女人,当初还有人猜是感情问题,不过後来听他们吵架的意思,好像是和工作有关的。”
如果只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男人不会记这麽久,他之所以时隔这麽多年还能回忆起来,就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太特殊了。
“她是自己闯到射箭靶场的,那个时候宫教授带了一群人来,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当着那麽多人的面,说宫教授是‘学术废物’,还说什麽‘社会的渣滓’丶‘人类的败类’之类的,骂的那叫一个狠,我听人说,宫教授都有点下不来台了,叫人赶紧把她带走,气得嘴唇都发紫。”
後来,当然是以这位勇猛的女士被请出去为结尾,男人还吐槽,说他们当时都生怕大客户怪罪到自己头上来,不过後来宫教授来这儿的次数逐渐减少,大家就把这事给忘了。
可李赴昭听了,脑袋里突然有个诡异的猜想,他犹豫着掏出手机,给男人看了自己从研究所拍来的,那张母亲的照片,试探性地问道:“那女人……是不是长这样?”
可能是男人的记忆力确实不错,也可能是话说到这里,他的记忆多半找了回来,更有可能是李赴昭的母亲真的漂亮到令人过目不忘,他拿过手机看了看,点头回复了肯定的答案:“没错,就是她。”
“那,她找来的时间,是夏天吗?”
“没错,就是16年大暑之前吧,之後咱们这不是有一次大断网嘛,我记得很清楚。”
所以……
李赴昭满眼的错愕,等一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宫翔林家里那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应该就是夏天,所谓的有头有脸,也正好能和男人刚刚说的情况对上号,难道说,是因为母亲当时在靶场上说的某句话,才令她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