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爷俩都不是什麽老实人,只要想查,信息就会像流水一样自然而然收入囊中,到时候一并汇总,绝对能查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安排好了任务,夜宵局也就算正式结束,弘信和司嘉洗洗睡了,宋其索则未经主人允许,相当自然地跑到李赴昭房间看风景。
“嘿,你倒是自来熟哦,我让你进来了嘛!”
李赴昭拿了两罐啤酒过来递给他,宋其索也没拒绝,看他这样就知道今晚是不可能回去赶工了,累死累活还憋气,想当个有编制的牛马也真不容易。
“我要是喝了这个,可就没法走了。”宋其索眼巴巴地看着李赴昭,语气里还带着那麽点小埋怨。
笑死,他要是真的先走一开始就不会接过来好吧!这点小心机哪能逃得过李赴昭的法眼,这不就明摆着是想留下来,真不知道自己这哪里好,不会比动霆司的宿舍还舒服吧?那他宿舍得多烂啊!
“不走,那就只能睡外面软榻了,”他面露无奈,还小装了一把,“毕竟我这又没有别的房间,咱俩总不能同床共枕……”
“闭嘴吧你!”
这人怎麽借坡就上啊!
时候不早不晚,站在阳台边向下望,刚好可以看到街边的全息提灯正在更换样式,算算日子也快到端午节了,渲染气氛的灯光自然要先行一步迈入节庆的大门,才能让看到的人有个奔头。
“虽然感觉经历了不少事,但细细数来,咱俩认识也才一个多月。”话说出来李赴昭自己都不敢信,才一个多月,怎麽感觉好像认识至少半年了似的。
“是啊,大概是因为每天都有新收获,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时间都被榨干了吧。”
尤其是宋其索,就算之前李赴昭嘴上说着“再不睡觉就猝死了”云云,但这一个月他还真没睡过好觉,要麽是困得要死倒头就睡,要麽就是睡不着硬耗着,真没有松懈的时候。
但没办法,事情不结束,他这根神经就必须一直紧绷着,这也算是宋其索的老毛病了,一进入工作状态就这样。
话说到这里,他想起自己确实有些话想问,偷偷瞄向李赴昭,见他状态很放松,这才下了决心。
“能问你件事吗,”宋其索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望向远处,“在你心里,你父亲是什麽样的人啊?”
“父亲……”李赴昭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怎麽说呢……他跟我和我妈都不太一样,是个有点内向的老实人。”
在李赴昭的记忆里,母亲的工作要更忙,总是连着忙三丶四天才会回一次家,所以小时候他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更长,父子关系也和谐,但他和父亲从头到脚没有一处相像,父亲的长相比较柔和,李赴昭自己的五官和棱角则分明到百米开外都不会认错人,更像他那急脾气的母亲,待人接物的态度也是如此,父亲就连说话声音都不大,就算是叫当时年纪尚小的李赴昭来说,也看得出父亲是个不爱出风头的人。
也许这话说出来有点奇怪,但父亲的性格和宋其索有那麽点相似,都是不太会做表面功夫的人,最大的不同点可能就是宋其索不屑于去做,而李赴昭的父亲是真的不太会搞这些,埋头苦学或者搞研究是他最在行的,连朋友都没几个,每天下班就回家陪孩子,好像连酒都不会喝。
就是这样的父亲,最後却落得个杀害妻女的恶名,李赴昭怎麽可能不恨呢,他比谁都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可牵扯的内幕实在是太难查了,他做了这麽久的探子,竟然从来没摸到过细节,和宋其索这次的调查,已经算是他离真相最近的一次了。
从李赴昭的描述中不难听出,他父亲就是个很普通的正常人,之前李赴昭也说过,父亲出身书香门第,祖父一辈就是做学问的,对孩子的要求也很严格,如果说他小时候并没有遇到什麽特别大的挫折,或者没有小偷小摸的习惯,那从心里侧写的角度,只有一个性格内向,没办法与之後盗窃企业机密这件事联系起来,更不能从这个方向来确定,他父亲到底会不会亲手杀掉妻女。
“说实在的,想要知道你父亲当年究竟做了什麽事,最重要的还是走访……以我个人的角度来说,并不是很相信当时的判断。”
即使当时的李赴昭还没上初中,即使他清楚儿子对于早逝的父亲肯定有自己的滤镜,宋其索还是不能轻易相信当时的判断,如果这件案子落在他手里,肯定不能这麽草草结案,包括李赴昭当晚的遭遇,他可以说不清楚父亲的性格,父亲工作上的困难,但不会说不清楚自己的遭遇,就是因为这个,宋其索才不能放过这起旧案。
另外,就是董事长希望他调查时多留心的那些话,在宋其索看来也不太妥当。
“什麽意思?”李赴昭的眉毛揪成个八字,挺大个人了,一眼望去满满的全是委屈,“为什麽?你发现什麽了?”
“还没有,”宋其索微微笑道:“不过,你也不要太急,给我一点时间,旧案要细细地查才不会被带偏,对吧?”
他的眼睛就像一汪清池,倒映着夜晚时分的点点灯火,落入李赴昭的心里,他不敢再问,更不敢看,扭过头去抓着自己後脑勺的头发,半天才回了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