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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後顾之忧（第1页）

第92章後顾之忧

这两个家夥在家里嘻嘻哈哈闹了一早上，完美错过本应该按时吃的早饭，等到李赴昭做好了吃的，俩人简单填饱肚子，这才想着回悬壶司挨骂。

宋其索也知道，这一顿骂是跑不了的，昨天什麽都没解释清楚就逃跑了，严明鑫能饶他一嘴都算运气好，同样的，李赴昭这个罪魁祸首也得跟着一起领罚，要不是他都没这事。

不过与其说是来领罚，倒不如说这俩人好像是在炫耀啥，严明鑫叉着腰，看他俩站在一起，不仅没有点後悔的意思，反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想想就来气。

“你俩还挺骄傲呗。”

此言一出，被堵在病房前的俩人立刻心虚地挪开了视线，这怎麽听着好像早恋被教导主任抓到，然後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点名批评了？

别说，严明鑫这幅动作和神态，跟教导主任简直不分上下，先是看向宋其索，教训道：“怎麽着，身体彻底好了？之前说你不守规矩你都当耳旁风是吧，还队长呢，你这样的怎麽给下属做榜样，一次两次我可以当没看见，几次三番的，你当我这个处使长官是摆设？以为你和我熟就能为所欲为是吧？以为我真不敢办你是吧！”

挨骂是理所当然，宋其索早就做好了准备，自然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不过李赴昭反倒把持不住了，往後一看，医生护士还有一部分治安官，甚至还穿插着几位病人，全聚在护士站那看热闹，搞得他这城墙一般厚的脸皮也有红温的时候，扭扭捏捏地让严明鑫放他们一马。

结果他不提还好，一开口严明鑫的炮筒立刻对向李赴昭：“还有你，你小子有什麽事不能第二天再说，知道他这样还大半夜的叫他出去？我看你也是没安好心，以为我不敢教训你是吧，家属有什麽了不起的？”

听闻，吃瓜群衆立刻爆发出一阵略带吃惊的欢声笑语，彻底把主人公二位给架了起来，那个脸红的就甭提了。

只是在这其中，严明鑫的表情看上去异常的严肃，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替朋友开心的喜悦，甚至还有些担忧。

他这个反应属实叫宋其索一阵疑惑，可还没等他开口问问究竟是怎麽回事，主治医师就过来帮忙解了围，说到底，宋其索是他的患者，他当然更想知道这人出去疯一个晚上回来身体如何，所以比起那些有的没的，还是先看病更要紧。

就这样，私事暂且放到一边，看热闹的也都跟着散了，只有严明鑫和李赴昭还站在门外，等着医生的检查结果。

医生带着人，根据仪器的数据进行了分析，可这一遭下来，只能说医生的表情并没有变得太好。

“刚刚你领导教训过的话，我就不说第二遍了，我只说最重要的，”他回头看向严明鑫，“现在还是不能做新的义体，对吧？”

因为李赴昭交出了他早先设计好的干预插件，所以现在整个动霆司，联合义体发展研究协会正在对静心台进行全方位的测试，这种大型义体当然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别的义体制造商，连带悬壶司这种特殊场所，也不敢轻易做新的义体，其他地方倒还好说，可悬壶司做不了新义体，那基本上等于让患者跟着一起玩命，医生们比谁都急，却又怎麽都急不得。

现实的难处落到宋其索这里，当然也没有办法搞特殊，只能说幸运就幸运在，他更能理解医生的苦衷，不必大费口舌解释。

“如果能有义体辅助，上次的手术效果还会更好一些，可惜了。”

“怎麽，他现在情况不好？”一听医生这套说辞，吓得李赴昭说话都走了音。

“不是不好，就是恢复的情况比我想象中慢很多，他也可以很快就出院，但如果有义体辅助会更放心些。”

医生也知道他是治安官，当然想要利用尖端科技，让宋其索尽快出院，可现在义体用不了，那就只能靠他的身体素质去恢复，现在当然可以出院，但谁能保证出院後宋其索还能像在悬壶司里一样作息规律，好生养着？养不好就没辙了，落病根都是最轻的。

更别提要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想要恢复如初就更是困难。

李赴昭和严明鑫互相对视了一眼，悄悄从门口撤出去，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密谈。

“你们……真的决定在一起了？”严明鑫知道这一切，而且由内而外地不想让他们俩在一起，但他毕竟只是个上司，就算说的亲密一点，是看着宋其索长大的大哥，那也没资格站出来干涉人家的感情生活，难听的话没办法跟宋其索说，那就只能跟李赴昭吐露真心。

“你昨天到底和米丽玛夫人说了什麽，怎麽突然就做出这样的决定了？你要和小索说这些吗？还是打算一直瞒着？”

严明鑫这些问题属实有点步步紧逼，而且说句老实话，李赴昭都答不上来。

想不想和他说？当然不想，光是假设自己说完了这些宋其索会是什麽反应就够他受得了，而且他们昨天晚上才勉强算是确认关系，老天，他都还没来得及去表达和感受爱，就要先经历暴风雨吗？这不对吧？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的想法。”说到底，李赴昭需要为接下来的行动，放弃一些扎根在心底许久的决定，就算他的潜意识里，已经知道自己不会亲自动手，为家人除掉真凶，但要从嘴里说出来，还是需要勇气和决心，“我知道当时是米夫人动的手，但我也知道她不是主谋，主谋是那个AI，和在背後真正控制AI的人，事到如今，我们这边已经牵扯得很深了，想要立刻脱身并不现实，所以……我希望我能帮着揪出真正的凶手，我也觉得，母亲应该更希望我做这件事。”

他能平静地说出这些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母亲，李赴昭能自豪地在仇人面前说自己的母亲是个科学家，说明他从小就非常崇拜母亲，事已至此，如果能沿着母亲的思路，真的抓到藏在背後的AI，那母亲应该也会替他感到骄傲吧。

说的头头是道，可严明鑫听了却只能发出一阵苦笑。

“你的借口找的如此完美，又为什麽不敢和宋其索说呢？”

就算不是借口，就算李赴昭真是这麽想的，那照实告诉宋其索也无妨，难道宋其索是什麽不讲情面的人吗？话都摆在这里，难道他还会无理取闹？那可是宋其索，普天之下最擅长理解和共情别人的家夥，更别提李赴昭是他发自内心喜欢的人，想要让他理解这个真相，简直不要太简单。

可偏偏是因为如此，才让李赴昭张不开这个嘴。

“我当然知道他会理解我，然後呢？难道我要用这两个月不到的感情，去赌他奉行了二十七年的价值观吗？”

这事难就难在，宋其索一旦知道了实情，绝对会被带罪责感压到透不过气，还会觉得李赴昭很可怜，在不知道真凶是谁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这个苗头了，李赴昭甚至觉得，他对自己的喜欢，就是来自于当时他们在研究所大厅的那一次对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怜悯，至于到底从什麽时候，这份怜悯变成了喜欢，说实话，李赴昭没意识到。

哪怕宋其索真的抛开了身体上的负担，千里迢迢来看自己，李赴昭也不敢对这段感情抱有太大的希望，他不敢盲目地相信这仅仅两个多月的相识，会给宋其索留下多深的感情基础，同时，这也是自我逃避的一种表现，归根结底，他也不敢确信，自己能否一直保持着如目前这般浓烈的情绪，不让宋其索受到任何伤害。

如果再年轻几岁，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这麽复杂，也许李赴昭会非常放松地去追他，轰轰烈烈爱一次，然後再坦荡地分手，可现如今，李赴昭真的为此付出了很多，也放弃了很多，他也知道宋其索也在乎自己，一想到他们之间有可能会因为原本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愧疚而分开，李赴昭这心里就堵的要命。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沉没成本？让他不敢去面对未来可能激化的矛盾，所以才会想到临时藏起来这个顾头不顾腚的主意？

他知道这主意很烂，他也知道纸包不住火，但如果培养感情的时间能再长一点，长到他说出一切也有恃无恐，事情或许就能变得更简单了吧。

李赴昭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抱歉，他还从来没想过和谁长久以来的相爱下去，这些破事全都是第一次经历。

说了这麽多，严明鑫也算是明白了，看来这谎是必须要撒下去，而且他们也听到了，医生说的很明白，现在宋其索可以出院，但必须好生养着，让他受到太大刺激可不是什麽好事。

“我知道了……”严明鑫顿了顿，自觉该说点什麽，思索片刻才语重心长地说道：“李赴昭，你听我说，宋其索这个人很矛盾，他心里想的要远远超过嘴上说的，如果他都已经到了可以不管自己的身体去见你的这一步，那至少说明，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我希望你也是如此。”

说完，严明鑫便回身离开，只留下李赴昭一个人，在走廊里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