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其实没什麽特殊感觉,他只能想到一室的难堪,此刻甚至不敢细细回想,但观赵医生的神情,他心里也有了数:“有好转吗?”
“信息素水平稳定了不止一点!是不是你DID的治疗有成效!”赵医生情绪激动,紧接着又尽数化为了不满,“让你把情况跟我通个信,到现在一个字都没给我发过。”
这些天来,许宴已经被另一人格折腾的自顾不暇,但他自知理亏,乖乖认了错:“抱歉,我会让心理医生联系您。”
下一秒便道:“我要出院。”
“什麽?”
“我要出院。”
许宴再一次地重复了自己的要求,同时掀身下床开始换鞋。他现在迫切地需要去寻找心理医生,个体的种种异常都叫他此刻坐立难安。
何况他并不清楚,那个人什麽时候又会取代他。他也许是赢了抢夺身体的这一把,但不代表每一个瞬间他都能确保不叫对方有可乘之机。
“什麽事那麽着急?”
赵医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静弄得有些懵,紧接着把他的外套递过来,许宴接手就毫不犹豫地往外走,赵医生又追在他後面喊道:“记得让他联系我!”
许宴出了医院打上车直奔心理机构,虽然王医生同他说的是随时欢迎来访,但这还是第一次,许宴没有预约就冲进了对方的咨询室。
领他进来的助理为他倒了杯温水:“您先在这里稍作等待,王医生目前还有患者,大概还要一刻钟就能结束。”
许宴甚至对他扯不出一个礼节性的笑。
这一刻钟,许宴都如坐针毡,他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整理着自己新得到的信息。
首先是他找到了那个Beta,他和宋初昀的关系比最糟的唇齿相依似乎还要更深。其二便是易感期内,他似乎真的把宋初昀当作了自己的Beta,宋初昀对于他有出乎意料的安抚效果,这点在赵医生的口中有所证实。
最後则是他和那个人格之间,除了某种和谐的转换机制,似乎还能够强行地争夺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易感期信息素状态格外不稳定的缘故。
如何处理宋初昀,他目前了无头绪,但如何减轻病情,只有心理医生能够告诉他。
强迫着自己冷静,许宴最终又坐回了座位上,视线却始终在桌面上乱打转,直到他看见了自己的病例簿。
并非许宴有意要寻找,而是他的那本病例簿孤零零地被放在了一旁,并未和其它一同收揽,可见一定有其特殊。
许宴知道自己不该这麽做的。
可他从心理医生处得到的信息始终少得可怜,或许王医生是出于对他治疗的考量,总之许宴能感觉到对方的有所隐瞒。
被迫接受的巨大信息量无限放大了他对未知的恐慌,促使着许宴在这一刻拿起了自己的病例簿。
第一页是许宴的个人资料,後面数页均是DID诊断报告,再往後便是许宴每次心理疏导的记录单。
起先许宴还是一页页的翻过去,但意识到重点全在後面,便迅速跳页越翻越快,最後刚巧落在了上次心理疏导的记录上。
他从下往上看去。
“吱呀——”
“你来了。”伴随着一道开门声,王医生推门而入了,“有什麽紧急情况吗?”
许宴没有做过亏心事,所以对惭愧的情绪感知甚少,此刻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但动作却做贼心虚一般,一秒便将病例簿合拢拍回了桌面上。
他转过身与对方问好:“王医生。”
方才许宴只来得及看见最末端的一行字,但足够让他稍稍安心,因为这一切都似乎与他的概念没有出现太大出入。
——主人格配合治疗,副人格状态不稳。
那个和宋初昀搞在一起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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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