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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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降落H市,程明非就像幼稚小孩展示奖状一样,一下飞机就带江凡去了新家。
新家离市区不远不近,树木整齐规划地围绕着这片别墅区,空气清新沁人心脾,草地宽阔青绿,秋天在江凡的臂弯上好奇地东张西望。
入户花园的黄色三角梅,沿着院子的墙壁盛放得生机勃勃,晃眼而生动。秋天跳到石板路上翘着尾巴追蝴蝶去了,江凡拿出钥匙开门,程明非拎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室内整体装修风格偏复古法式,一楼被程明非作为了秋天的乐园,除了落地窗边摆放了宽而大的白色沙发,其馀地方都合理规划了猫爬架以及猫玩具。江凡上前摸了摸那一棵树高的小树屋,笑叹道:“秋天晚上都得托梦膜拜你了。”
窗外秋天捕捉不到蝴蝶,正坐在遮阳亭下悠闲地舔舐毛发,阳光下黄花簇簇,衬得秋天的橘色毛发越发油亮。
“它自己好好玩,就不会老是来打扰我们了。”程明非私心颇为明显地说:“二楼不让它上来。”
“你呀你。”江凡被程明非牵着去了二楼。二楼只有两个房间,主卧很大,约占了一半的空间,另一个被程明非作为办公区开放。江凡站在卧室窗前,看楼下秋天改去'拈花惹草'了,江凡忙打开窗,“秋天,花枝上有刺,别乱抓啊。”
秋天仰头看他,扒拉花的爪子放下了,眯着金色的猫眸喵了一声,似是在说知道了。江凡夸它:“好宝宝。”秋天激动地晃着尾巴喵喵叫。程明非忽然从背後拥上他,在他的肩上蹭来蹭去。
江凡回头去看程明非,笑话他:“你已经不是宝宝了。”
缠绵的吻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江凡起初被压在窗前,又辗转被压在了床上,再回过神时素色T恤下摆已经被程明非推到胸口,程明非埋在他胸前。江凡感觉到湿润的凉意,他撑起身子,动作很轻地推开程明非的头,微微喘气道:“窗帘,把窗帘拉上。”
程明非顶着一头帐篷拉上一层白色窗帘,室内光线如梦如幻,江凡眉眼勾笑,程明非撑身在上,着迷得发愣。他俯身吻江凡带笑的眼尾,身体重新压了回去。
……
夜里吃过晚饭洗漱完。江凡穿着单薄的香槟色丝绸睡袍,屈着长腿卧在一楼宽大的白色沙发上,他的肤色几乎和沙发同色,一头长发却乌黑。落地窗外的入户花园只有阑珊灯火,江凡手里握着逗猫棒甩来甩去,秋天玩了一会儿就不玩了,改去玩江凡垂落在沙发侧的头发。
“这麽多好玩的,你还玩我头发呢。”江凡反手把头发拢好,不给秋天抓咬,随意捡起一个球引起秋天的注意,接着随处一丢,秋天弦上箭一样飞走了。
沙发下陷,江凡转头看上方,挪了点位置给程明非进去一起卧躺。程明非却不要,身躯当江凡的厚被,江凡便张开双手环住程明非,忽然感受丝绸睡袍下到让人震惊的触感,他简直是佩服得笑了下:“下午已经纵容过你了,晚上不准了啊,好好休息。”
“你躺在这里好漂亮。”程明非亲了亲江凡的脸庞:“不做,我今晚还要开会。”
没多久程明非就起身去二楼开语音会议了,江凡不采纳程明非的缠人要求,慵懒地躺在沙发上陪秋天玩,秋天跑酷累了中场休息,跳上沙发钻进江凡的怀抱咕噜咕噜地假寐。江凡百无聊赖地给秋天做了一套眼保健操,秋天的耳朵动了动,又醒过来继续疯狂地跑酷。
孩子玩去了,江凡腾出手,拿手机看消息,置顶的程明非发了三条,很可怜地问他:真的不来陪我吗?秋天可以自己玩的。来陪我吧。又附带了一个眼巴巴的表情包。
江凡笑个不停,打字回复:烦人精。又在翻翻找找表情包,找到了个发射爱心的表情包,还未发送,半空中忽然有一团黑影从上而下坠落,江凡甚至没有看清黑影是什麽,肋骨率先传来钝痛感,像丢沙包时被沙包砸中,又因为这股痛感,导致他手中的手机滑落,直直砸在了他的嘴唇上,血腥味很快蔓延到了整个口腔。
客厅里响起他“啊”一声的短促惨叫。始作俑者秋天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在江凡的身边喵喵叫打转。不久,楼梯着急的噔噔脚步声萦绕了客厅,程明非跑过来,皱眉抽了纸巾擦江凡嘴唇上的血。
一只蝴蝶停落在江凡的鼻尖,再吸引猫咪,秋天也不敢造次了。江凡猜测它是追蝴蝶,想要跳到沙发靠背上,没想到这辆小卡车偏航了。
江凡揉着肋骨,被程明非慢慢地托起来,蝴蝶受惊飞走。程明非问“怎麽了,怎麽突然流血了”,又注意到江凡的动作,他褪去江凡右侧的睡袍,雪白的肌肤上,胸口下的肋骨处有块淤青。程明非立马瞪向秋天,秋天缩到江凡身後,只用半侧身子和一只眼睛,心虚地看向程明非。
“别揉。”程明非拉开江凡的手,又去看江凡唇上的血,好歹是伤口小止住了,“我去拿冰毛巾。”他起身步履匆忙地走了,很快又回来,叠得整齐的毛巾被他按在江凡的肋骨上和嘴唇上,江凡嘴唇上火辣辣的痛缓解了些,说:“没事,现在不痛了。”
“你不准再为它开脱。”程明非满脸都是心疼和不悦,决定给秋天一个惩罚:“我今晚就要把沙发旁边的猫爬架拆了。”
“我哪有为它开脱呀。”江凡换上自己的手摁冰毛巾了,问道:“会开完了?”
“临时休息半小时。”程明非抓住躲在江凡後面的秋天,拎着它後脖颈,一人一猫对视,气氛剑拔弩张。江凡肯定不会再为秋天说话了,一句“宝宝”都能让程明非醋得不行,更别说秋天犯错时他还胆敢“包庇”,他躺在沙发靠背上,看秋天夹着尾巴乱挥爪子,程明非手指去点秋天的鼻头,宣布了自己为江凡复仇的丶教训秋天的计划:“你必须减肥,每天都要跟我一起健身,跑步必须要进行。”
秋天急得喵喵叫,程明非说:“零食必须戒掉,每天罐头减少一个。”秋天张嘴就要咬程明非的手指,程明非学着江凡的样子拍秋天的头。而秋天不比在江凡那儿老实,此时它还是对程明非不服气的,它当然不敢咬人,但是在零食和罐头面前,即使程明非是救命恩人,对着它指指点点它也是要对这根手指磨一磨牙齿的。
程明非不依不饶地训着秋天,江凡觉着滑稽,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秋天在这时那圆圆的眼睛提溜着眼尾转到了他这边,程明非揪着秋天的耳朵,恶狠狠地信誓旦旦道:“你别看他,他今晚就算为你说话也没用。”
江凡张了张嘴,音都还没出,程明非转头过来,一脸受伤的模样:“江凡,难道你真的还要为它说话吗?”
“……”江凡舔了舔嘴唇:“我只是口渴了,想让你倒杯水给我喝。”
“哦,好的。”程明非立即换上满意的笑容,放开了对秋天的桎梏,凑过来亲了亲江凡的脸颊,“温水好不好?你晚上就别喝冰的了,怕你胃痛。”
程明非预判了他的选择,江凡一临近夏天就会开始贪凉,他妥协道:“好吧,温水。”程明非再啄了一口江凡的脸颊,起身去倒水。恢复自由的秋天像学习程明非一样,也凑过来在程明非亲过的地方对江凡嗅来嗅去,江凡摸摸它的头,笑道:“你是得减肥了,不然体检不合格。”秋天提高声音,尖牙利嘴地“喵”了一声,紧接着快速跳下沙发,奔跑着追上程明非,在程明非的鞋子上泄气一般咬了一口,又身手敏捷地逃离了现场,程明非想弯身去抓它个现行都来不及。
程明非倒了温水过来,顺带拿了新的冰毛巾给江凡替换。江凡接过水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程明非喝完了。程明非揭开肋骨上的冰毛巾,看了一眼那片淤青,在雪白的肌肤上可谓是触目惊心,最主要的是,他每每和江凡亲吻丶做时,都不忍在江凡身上留下一点痕迹,他怕江凡会疼。
秋天这只猫咪真的很可恶!
程明非重新覆上冰毛巾,两人戴着戒指的手十指紧扣,他不敢再压着江凡,只好躺在江凡身边,手臂圈在江凡的腰上。他吻了吻江凡裸露的肩膀,在静谧下来的时刻,心里偶尔会想他对江凡的爱应该要怎麽形容,他有种江凡或许是一片片雪花,或者是漫天的花瓣,纷飞至他身边,又轻轻落入他掌心的感觉。江凡的腰很薄,人很轻也很柔软,程明非没办法控制自己不捧着江凡的脸亲亲他。
爱有那麽多,表达的和做出来的却显得匮乏,程明非胡思乱想,要是人类可以研究出和身边的人世世代代绑定的神奇科技就好了,无论多高价,他都要买下来。虽然这辈子还没过完,但他向来是喜欢未雨绸缪的人,一想到和江凡只剩下短暂的几十年,他就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的失落,只能像小狗一样更加围着江凡打转。
“想什麽呢?”江凡拍拍程明非的脸。程明非把思绪拉回来,问道:“我们可不可以永远都不分开啊?”
江凡笑了笑:“当然可以呀。”程明非高兴了一点,继续问道:“陪我上去开会吧?只要能看到你我就很开心,能牵牵手就更开心了。”
不怪林家瑞和Gavin觉得他们黏糊,江凡根本没办法拒绝程明非撒娇。他看了眼沙发尾叼着球向他走过来的秋天,对程明非说:“行,我上去看书。”又对秋天说:“江秋天,罚你反省一个小时。”
程明非拢好江凡的睡袍,把江凡托起来走向楼梯,不满道:“它应该反省一晚上。”
“好好。”江凡哄他。又问道:“那猫爬架还拆吗?”
“拆。”程明非果断地说:“今晚我开完会就拆。”
江凡心里笑程明非幼稚,程明非忽然说:“拆了给它换点别的玩具。”
“你说了算。”江凡摸摸程明非的头发,问道:“什麽时候回枇杷村?枇杷都熟透了。”
“过两天好吗?”程明非说:“要让秋天跑两天跑步机适应一下。”
江凡说“也好”,他贴了贴程明非的唇,道:“我想带你去见见我妈,就是去我生母的坟前,你想去吗?”
程明非脚步顿了一秒,看着江凡点头说“想”,又脸不红心不跳地改口了:“江凡,我们明天回去吧,我还没吃过枇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