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商舟伸出的手在半空一顿,听话的收了回去,清楚也瞒不过文初。
文初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宴商舟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屁。股上。
常公公道:“皇上晕了後,摄政王将处罚宴商舟的事情给了白容,白容命人打了宴御医一百杖棍,末了还对宴御医说,事情还没完!”
说着,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是对宴御医起了杀心,不会善罢甘休了。”
常公公说的这一番话,正巧让刚到门外的柳明伊听到。
他为白容诊看完病,便来看徒弟,却得知徒弟在宫中的境遇比他想象中的危险之多。
他静默的停在门前顷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宴商舟的声音:“进来。”
宴商舟一见是柳明伊推门进来,不由惊讶道:“师父,您怎麽来了?”
柳明伊走了过来,先向文初行礼道:“草民拜见皇上。”
文初:“不必拘礼。”柳明伊看向宴商舟,回答他道:“为师是被在摄政王召进来,为白侍郎诊病的。”
闻听柳明伊的话,宴商舟咬牙道:“可恶的人,他怎麽不被病死了。”
柳明伊想起为白容诊病时,发现他这些日根本就没有服用过药物。
这种事情他却没法说出口,一来是他与徒弟的关系,谢怀枭会认为他是在帮助徒弟,二来是院判,自上次他诊出来皇上被下了假晕药後,院判已经对他不似从前了。
这次院判没有诊出白侍郎这些时日不曾服药,他却诊了出来,徒弟又在院判手下当值,势必要连累到徒弟了。
文初心知自己在这里,让师徒二人多有不便,便转身离开了。
他坐上轿撵,准备去东宫看玉儿。
中途却看到寿安宫的方向有许多太监宫娥进进出出,不知在做着什麽。
寿安宫是太後的寝宫,文初母亲去世後,便一直空置着,不过文初一直有吩咐人去打扫着。
文初微微蹙起眉心,吩咐人改了道,去了寿安宫。
他方一来到寿安宫前,便瞧见几名太监正将一张床榻从殿中擡了出来。
那是文初母亲生前睡的床榻,是他母亲的遗物。
这时一名身着宫外服饰的嬷嬷,厉声指挥道:“快些将殿中那死人用过的所有东西都通通搬走,丢出去,好生的打扫一番,要焕然一新了……”
“住手!”文初从轿撵上来,来到嬷嬷面前,“啪”地甩了嬷嬷一个光:“谁给你的胆子,太後的遗物都敢动。”
嬷嬷捂住被打的火辣辣的脸颊,从文初的衣着上确定了他是何人,但眼中怒意胜过惧怕,她咬着後牙槽道:“皇上,您这是在做什麽,奴婢是在按照王夫人吩咐做事呐!”好像怕文初不知道王夫人是谁,又故意拉长强调补充道:“王夫人是摄政王的母亲。”
文初眸色凌厉气郁:“滚,这是朕母後的寝宫,由不得她来横行霸道。”
搬东西的太监们停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嬷嬷无视文初:“继续搬啊!”
太监们继续开始搬起来。
文初闭上眸子深呼吸一口气,一把拔出身旁巡逻侍卫的佩剑,“嗤”地一声刺进嬷嬷身体,紧接着听见嬷嬷一声惨叫,随即倒在了地上。
文初手握染着血的长剑,冷厉的盯着在地上哀嚎的嬷嬷:“这就是动朕母亲遗物的下场。”
一旁搬东西的太监们脸色都被吓白了,忙将擡出来的床榻,又擡了回去。
黑金色的袍摆曳地,谢怀枭走近一脸肃杀之意的帝王。
帝王是第一次伤人,细看之下他握剑的指尖都在细细颤抖着。
一向温软善良与世无争,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的帝王,却毫无犹豫的握剑刺伤了嬷嬷。
可见这是把人逼的太狠了,再逼下去极有可能出什麽意外,就像那一日在观星台上。
谢怀枭擡手握上文初的手,将他手中的剑柄卸下,转瞬丢在了地上,拦腰将文初抱入怀中,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将桂嬷嬷送去太医院诊治。”又扫了一眼寿安宫,对一旁王氏的另一个随从道:“你先回去吧,母亲那里本王会与她说。”
言毕,谢怀枭抱着文初离开。
文初被男人箍在怀中无法动弹,也无力动弹,他仰着脸,望着男人,凤眸中湿红,氤氲着水汽,唇瓣轻颤:“朕可以容忍你母亲住进皇宫,但断不会容忍你母亲丢掉朕母亲的遗物,住进朕母亲的寝宫……绝不容忍。”
帝王清瘦的身体颤抖的越发严重,身体上的热度好似一个小火炉,可见烧的有多严重。
情绪波动也非常大,稍有不甚,就会崩溃。
谢怀枭只是静静的看着帝王,并未做言。
抱着帝王走向他的住处。
柳明伊为宴商舟拟了一副治疗伤势的药方,叮嘱几句便离开了皇宫。
夕阳西沉,柳明伊失神的望了天边的晚霞半晌後,收回视线,乘坐马车离开了别院。
他坐在马车中,好似转眼间,便到了目的地。
柳明伊下了马车,望着眼前的三层楼阁,正红朱漆大门顶着悬着金丝楠木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题着“慕雅茶阁”。
还未他走进去,小二便热情到出来相迎:“柳公子请进。”
柳明伊顿了下,提着袍摆进了茶楼,今日里面格外清静,只有茶楼的小二和夥计们。
明显是已经被人包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