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那天,听说有杂耍班子在市集附近表演,他打算拉上宁先生一起去看看。
“这个……”
李司却忽然吞吞吐吐起来,明瑾疑惑地看着他愧疚的神色,不明白这又是闹哪出。
旁边的荀婴叹了口气,擡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队长是你。”
“啊?我?”
明瑾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荀婴点了点头。
“可我明明跟你们说过不参加的!”
“为什麽不参加?”张牧嗤笑一声,双臂枕着脑袋,一脸戏谑地看着明瑾,“我们几个都要上场,单你一个不来算什麽事?”
“而且你和你那位宁先生,平日里相处的时间还不够多吗?又不是什麽洞房花烛夜,还差这一时半会的。”
明瑾的脸又红了。
他狠狠踩了张牧的靴子一脚,在对方的痛呼声中,还十分冷酷无情地碾了两下:“就你话最多!闭嘴!”
接着扭头瞪向荀婴:“元栋,你可别糊弄我,我知道你的性格,不会随便强迫别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的。说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荀婴抿了抿唇,许久後,叹息一声。
“我们找个僻静地方细说吧。”
*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
明瑾一拳锤在桌案上,咬牙切齿道:“混账魏金宝!居然敢趁我和张牧不在的时候,带着他那群喽啰打手欺负李司,要不是元栋及时赶到替他解了围,估计李司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还好元栋聪明,用接下来的蹴鞠比赛激他停手,但这姓魏的简直是败类!人渣!居然逼元栋立什麽狗屁军令状,说要是蹴鞠比赛上输给他们,就要元栋从他□□钻过去……他以为自己算老几!?”
明瑾气得七窍生烟,在房间里不停走来走去。
像只炸了毛的狸奴。
晏祁摩挲了一下茶杯,问道:“那你打算怎麽办?”
“怎麽办?当然是应战了!我明瑾可不怕他魏金宝!”
明瑾猛地停下脚步,怒气冲冲道:“而且现在这场比赛事关李司的安危还有元栋的名誉,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友,我怎麽能放任不管,任由他们被魏金宝那混蛋欺凌?”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依旧神色淡然的宁先生身上时,却瞬间定格住了——
明瑾悟了!
这可是现成的大腿啊!不抱更待何时?
他噔噔噔上前几步,半跪在晏祁腿边,晃着男人的大腿:“宁先生,我知道您最有主意了,要不,您教教我呗?”
晏祁眉头一挑,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动不动下跪做什麽,快起来!”
“天地君亲师,我又不是跪别人,宁先生怎麽不能跪了?”明瑾嘴上说着,但还是听话地搬了个小板凳过来,乖乖坐下仰头听他讲话。
少年一双漆黑眼眸犹如星子般明亮,盛满了面前人的倒影。
那张少年气渐渐褪去丶已经逐渐在向青年靠拢的俊秀脸庞上,满满都是对眼前人的信赖和亲近之意。
晏祁捏着茶杯的修长手指微微一紧。
他偏开视线,神色寻常地抿了一口茶:“你要我教你什麽?”
明瑾歪头想了想:“就,怎麽对付魏金宝?”
“这几年,该教你的,我都已经教了。”晏祁淡淡道。
“我从前便说过,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纷争,我不会介入。你若是想对付什麽人,就想想我过去上课时说的那些话,还有历史上的那些兵法谋略吧。”
明瑾瘪起了嘴,嘟嘟囔囔道:“弯弯绕绕的,先生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办法吗?好麻烦啊。”
晏祁叹气:“说什麽呢,我又不能陪你一辈子。”
“谁说的?”
明瑾最不乐意听这种话,他要闹了!
“先生这两个月究竟是怎麽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且还老是说什麽‘你们这些年轻人’,先生明明也还年轻着呢!”
明瑾一边说着,一边直勾勾地盯着晏祁的脸。
他这话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这几年下来,在明瑾眼中,宁先生压根儿就没怎麽变过。
时光是如此眷顾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还是和明瑾初见时一般,容端玉貌,风采清耀,一双琥珀金眸静若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