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文叔身手好,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明瑾不相信他十二个时辰都能守在外面,耐心一些,总能被他找到机会溜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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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还请回吧,莫要为难咱们了。”
在第七次翻墙出去被抓回来後,明瑾终于受不了了:“不是,他到底在这附近安排了多少人啊?”
那被他误认为是街边货郎的壮实汉子憨笑道:“小少爷在说宁王殿下吗?这一片的人家,基本都是当初昭明军的老兵和家眷,虽然不知道小少爷和宁王殿下是什麽关系,不过,大家都听从殿下的命令,你呀,还是别想着随便翻墙逃跑了,也跑不出去的。”
他虽然傻,但也能看出明瑾和宁王殿下关系匪浅,不然木云不会反复跟他们强调,定不可伤了这孩子,抓到直接扭送回来就成。
明瑾垂头丧气地被丢进院子里。
望着再度在自己面前关上的木门,他恨得牙痒痒,就差没扑过去直挠门了。
这都第三天了!
文叔一直守在这儿,外面的情况变化他也不那麽清楚,明瑾唯一的信息渠道就这样中断,今天好不容易甩开对方跑到了大街上,眼看着只差一点就能奔向自由,结果还是功亏一篑。
明瑾倒在床上,想着张牧他们几天看不见自己,明家又出了事,估计要急死了;还有爹娘阿囡,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麽样了……
这几天明瑾都没怎麽休息好,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爹娘跪在刑场上的画面,再加上食不下咽,就连文叔来给他送饭的时候都心疼得要死,说他瘦了一大圈,宁王见了肯定也得难受心疼。
等一下。
明瑾猛地翻身坐起——他知道该怎麽叫晏祁主动过来见他了!
他一直怀疑晏祁是不是真的离开京城了,除非那皇帝老儿下了命令,否则在这种彻查乱党的关键时刻,宁王按理说是最不可能离京的人之一。
仔细想来,上次见面的时候晏祁也没同他说过此事,明瑾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是他授意文叔编纂出来,就为了让自己死心,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的谎言。
即使这话是真的,晏祁现在当真不在京城,那至少宁王府肯定也少不了他的亲信在管事。
明瑾觉得那个人选八成就是木云了。
若是她代理掌管宁王府,那对自己来说,倒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明瑾一边想一边下了床,走到院子里,探头探脑地观察了片刻,然後抱起一摞柴火,默默地回了房间。
一个时辰後。
“走水啦!走水啦!”
明瑾咚咚咚地锤院门:“文叔快开门!屋里都烧起来了,赶紧叫几个人过来一起救火!”
滚滚浓烟直冲云霄,文叔也顾不上太多,着急忙慌地开了锁,先抓着明瑾上下打量起来:“少爷您没事吧?”
“没事,快,先救火!”
明瑾指了指正在冒烟的屋内,这会儿四面八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文叔忙着招呼着几个青壮在水井里提水,还有几个妇孺孩童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趁这个机会,明瑾把自己从树上捉来的几只毛毛虫放在了他们的肩膀上,然後指着其中一人的肩膀大叫道:“有虫!”
“啊!!!”“哎呦要死喽!”
衆人惊吓得手忙脚乱地拍着冲,根本顾不上盯着他,明瑾毫不犹豫地在脸上抹了把墙灰,趁乱扭头就跑。
“呼……呼……”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远,因为货郎说过,这一片基本都是宁王府的眼线,明瑾根本不敢赌——这是他仅有一次的机会,若是这次再被抓回去,那他就真的没招了。
直到肺部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浓浓的铁锈味涌上喉咙,明瑾终于停下脚步,撑着双膝,拼命喘了两口气。
等他擡头,望着周遭陌生的街巷,不禁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这是给他干哪儿来了?
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
明瑾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希望等下能找到路人问问路,但现在天色已晚,大部分行人都回了家,他走了半天,才看到前方亮起一片隐约的灯光,估计是居民居住的区域。
走近了些,明瑾发现他们似乎正在围坐着桌边吃饭。
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自门缝中飘来,明瑾咽了咽唾沫,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安慰自己等回家就好了。
再仔细一听,男主人一边教训儿子不可挑食,一边和妻儿讲着最近城里发生的事情。
明瑾原本打算上前敲门的动作停下了,默默地走到门外,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近来城中最大的八卦,自然是二皇子谋逆一事。
这男主人看样子是个做生意的,消息来源也比一般人要广些,他先抱怨了一通近来城里的乱象,说生意不好做,原先很多靠傍着二皇子大腿经营的酒楼都要不行了,又说其中哪个家夥别看成天大鱼大肉吃着,风光得很,私下里不知道欠了多少款来充阔气呢。
他的妻子听完,问道:“我听说,就连富如明家,也被此事牵连了?”